第99章(第2页)
她女儿甜甜十四岁时和她一起来青岛,在这里的一家电子厂上班。
坐在房间里的小矮凳上,不可避免要说起刚去世的表姐夫。
云姐并没有特别伤心,也许这是早就意料到的结局。
她拿出相册,让我看,说:&ldo;人长得可不错,也有手艺,都想着我找个好家儿,谁知道,他能成这样?&rdo;
俺们是1991年结的婚。
他人可好,也善良,脾气也好,就是有这个毛病,非要喝。
真要弄到啥戒酒所去治,估计也行。
咱也穷,啥也不知道。
不喝酒可好,一喝酒翻脸不认人。
为他喝酒不干活,天天吵架,我是一看见他脸红就生气。
再后来,管你干不干,我管不住了,我自己上地干活。
后来大家都出去打工,我俩也出去,1992年,到广州一家电子厂干活。
没干多长时间,他就不想干了,也就是因为好喝酒,到处偷偷欠债喝酒,今天一顿,明天一顿。
喊他吃饭,老是骗我,说他吃过了,其实是在老乡的一个小饭馆里欠钱喝酒。
后来,突然非吵闹着叫我走。
原来他已经欠人家一千多块钱,拿啥还人家啊?那时候工资一个月才两百多,俺们俩偷偷走了,丢人死了。
后来人家还到咱家里要一次,还是没有。
回来在家里又待了两三年,甜甜八九岁时,家里没钱,指望庄稼收的那点钱还不够他喝酒。
想着出来还是会好一点,最起码他不敢乱欠,俺们又到山西运城砖厂去干活,那时侯我怀着蛋儿。
我都不打算再要娃儿,他闹得不依,非要要,说人家都有个男娃儿。
后来我也同意了,想着要是个男娃儿,他可会好了。
谁知道还是不行。
我在那儿,一个人要做十几个人的饭。
天天挑水,大缸两个,得十来挑水才能挑满;天天还得轧一大盆子面条;天天蒸馍,蒸两次,两大筐。
也不知道那时候是咋过来的。
也害喜,吃啥都吐,就是吃好的、吃肉不吐,可是又没有。
想吃饺子,一块钱一碗,舍不得,一直到最后也没吃上。
想吃肉,有一天实在忍不住了,让他用自行车带着我,到那个村头割了半斤卤肉,吃着心里美成啥。
还困得不得了,光想睡觉,瞌睡得起不来。
那非得起来,一群人等着吃饭。
你是不知道,真是瘦得跟那鬼一样,就只剩下个大肚子。
不过,生蛋儿时可好生,几个小时就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