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莫言的天赋才华还体现在另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反叛中极为清醒的对话意识。
十七年红色经典对于莫言的意义,不仅仅是负面的超越,他曾经讲述过《苦菜花》的情爱叙事对于其作品的影响;糙莽英雄和野史传奇的笔法,在《林海雪原》等作品中也有被压抑的呈现。
他的反叛是在当代文学传统内部的一次期待已久又如此不同的呈现。
当莫言的作品已经内化成这个文学传统的一部分,当性与暴力已经成为一种令人乏味的成规化的书写,新的叛乱从哪里开始?今天我们将与谁对话?我们常常感到迷惘的是,这个时代文学所呈现的前所未有的丰富性,让我们丧失了叛乱的激情与方向。
不会再有如同当年的历史时刻了,我们每个人都在孤独地面对叛乱的难度与可能。
对我而言,重温这些经典作品以及它们的批评史,亦是在梳理我们这个苍凉时代的文学发展脉络,是追问我们从何处来,以及我们还可以去向何处。
永远叛乱和拒绝趋同,这应该是文学写作最应该警惕和记住的问题。
2008年9月28日匆就岁月生成的刀子
我说过的,这几年,我靠读、写小说而变得更加自由、轻逸。
有时候,似乎比飞翔还自由,还轻。
相对于读来说,写是没什么好说的。
写是潜行,是抵达内心秘密的伤痛,是朋友说的“黑夜里最黑的花”
,只适宜品味,而不适宜说的。
读是看人闹,听人说,听了看了总有些看法、说法。
总体讲,这些年,读当下小说,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好话居少,难怪有人说:不读活人的作品。
不过,振振有词地这么说、这么做,我以为也是一种招摇,没什么好学习的。
所以,我一直鼓励自己要读身边人的作品,哪怕读得兴意索然也要读,一边恶语交加一边读。
甚至,我还等着读某些人的新作,看他们的武功是高了,还是废了。
高了我高兴,废了我也高兴,反正总是找得到乐。
何大糙是属于我在“等着”
的人。
与那些声名显著的作家比,等着看他作品的人大概不会太多,这似乎使我的等待变得格外珍重。
珍重又似乎拉长了我的等待。
我深刻感到,何大糙这部新作:《刀子和刀子》,创作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长,问世的时间也比我想象的长。
长是一种复杂,有可能是一种困难,也可能是一种精心。
我正是在这种复杂的心绪下,亦喜亦忧地开始看他的这把“刀子”
。
在书的扉页,作家引用了顾城的一句诗:我把我的刀交给你们。
我觉得,创作这句诗,和迷恋这句诗的人,都是青春期过长的人。
青春,像早晨的太阳——这是浪漫主义的吟唱,在天上飞的,落到地面上,几乎算得上是一句屁话。
青春,像一条丧家之犬——这又似乎是发自地狱的声音。
不过,要二选一,我还宁愿选择恶声恶气的“地狱之音”
。
不是我品味怪诞,专挑邪气的东西爱,而是我觉得地狱之音更接近青春本质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