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1页)
云微的眼中短暂地闪过什么,而在对方想去抓住之前便已了无踪迹。
须臾,她缓缓启唇,声音轻却低沉:
&ldo;他是我的师叔。
&rdo;
&ldo;也是师母的师兄,和兄长。
&rdo;
&ldo;作为掌门人,他带领全门效力于秦已很久。
&rdo;
云微沉默了许久,终是缓缓吐出八个字。
&ldo;师恩在上,师命难违。
&rdo;
火焰熏干的风拍在脸上如同刀割,张良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随着这一句话完全褪去。
&ldo;我劝过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rdo;云微的声音干涩而无波,手僵硬地垂在身侧,&ldo;萍水相逢,很难是同路人。
&rdo;
&ldo;萍水相逢……&rdo;张良颤抖地声音重复着这四个字,那双深褐色的眼眸近在咫尺,惨然似看见了什么荒谬,&ldo;你道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为何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rdo;
被他的质问打断,云微有片刻的语塞,而后便似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道,&ldo;我没有利用你,只是我也想活命。
&rdo;鲜血被火燎过后的气息伴着语落后的沉默让人胸中一滞,而后她开口,声音低如梦魇,&ldo;若不告诉你,终有一日你会发现,然而抉择的人是你不是我,是你在没有几分把握的情况下跟来了。
&rdo;
&ldo;那你为何要走?&rdo;张良追问,孤注一掷地揪住她的漏洞,一向为他所傲的云淡风轻,在此刻被混乱的情绪冲击得千疮百孔。
凌虚随着右手的颤抖反射着破碎的亮光,剑刃轻动之间血红的颜色愈发刺目,&ldo;既然已猜到我会全力护你,为何还不出一言地离开?&rdo;
&ldo;为何?&rdo;云微低声重复道,似是在喃喃自问,尾音淹没在远处伤者的尖叫与冲锋者的咆哮中,片刻过后开口,&ldo;欲擒故纵。
&rdo;
眼前的景物似在这一个瞬间尽数染红,凌虚剑嗡地一响,骤然的杀气震得落叶化作齑粉,凌厉的剑气如脱缰野马扫过她全身。
云微不禁闭眼,而那架在脖子上的剑身却未有移动分毫。
脑后一松,长发失去了束缚吹散在空中。
木头簪子穿过发丝无声掉落,墨绿色的玉石温润安详。
仿佛世间一切都静默了,长发无声地飘落在肩头,而后是一声清响,簪子断作两截。
玉石滚落在石板路上,声音清脆。
张良看着它。
墨色尚暖,他仿佛听见心底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ldo;张良,&rdo;云微声音轻得要飘散在风里,&ldo;我记得,你欠着我三个人情。
前两个已经还了,还剩下最后一个。
&rdo;
凌虚仍抵在她的颈间,血丝染上剑刃,薄得似一层纱。
&ldo;你现在杀了我,也阻不了他。
&rdo;
&ldo;今日之事,连同我这条性命,便算第三个人情。
&rdo;
云微的嘴唇似在轻颤,她停了停,而后补道:&ldo;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