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1页)
信中字迹甄宝玉再熟悉不过,他慌忙翻至末页,落款处堪堪一个&rdo;柳&ldo;字。
甄应嘉怒令他从此往后不得再与柳湘莲这等小人来往,可宝玉那时只觉柳湘莲绝不是这般人,梗着脖子同甄应嘉犟了几句。
甄应嘉连日里被甄家突如其来的事故累的身心俱疲,此时见儿子如此这般不懂事,一时怒气冲冠,抄起一旁门闩要将宝玉暴打一顿。
想甄宝玉自打出生便被捧在手心,阖家宠的他直如凤凰一般,哪里挨过这种打,只几下便晕死过去。
甄应嘉怒气一过,瞧见儿子灰白脸庞,也痛悔下手狠了,一行心疼一行命人请医延治。
宝玉醒来后,身上伤痛不止,心下悲戚。
恰此时甄应嘉有事出了门子,他便忍着身上疼痛到柳湘莲住处去寻他。
偏柳湘莲那日邀了金陵当地一名花魁在住处饮酒寻欢,甄宝玉入门之时,柳湘莲正半搂着那花魁侧卧在榻上。
后面之事,便是柳湘莲同花自芳讲过的,甄宝玉身上带伤,见着此景,顿时急怒攻心,生生逼出两口血来,与柳湘莲割袍断义,并赏了他两耳刮子。
花自芳不忍劝道:&rdo;这里许是还有甚误会,湘莲绝不是这等卖友求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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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玉道:&rdo;他到江南来,本就是冲着甄家而来!
你道那白纸黑字的所谓罪证他从哪里得来?&ldo;
那日动了真怒,甄宝玉又休养了好一段时日方才痊愈。
后来断断续续才从他父亲那里得知,甄家在江南声大势大,早已是尾大不掉。
圣上约是早已存了心思要动甄家,却又没甚把柄。
长安柳家本就是锦衣卫出身,只后来不知因了何事惹恼了先皇才不得启用。
柳湘莲到江南来,许本就是宫中旨意,派了他这等无职之人又惯做风月之事的,只做旅居江南的样子,不甚引人耳目,行事才便宜。
甄宝玉闻之如万箭攒心,思想过往,从最初相识便是柳湘莲故意结交,待到后来甄宝玉露了情思之意,他便顺手推舟,不但将甄宝玉玩弄于股掌之上,还将甄家推至不复之地。
听到锦衣卫三字,花自芳有些悚容,不禁问道:&rdo;湘莲竟当真是受锦衣卫所驱使?&ldo;
甄宝玉冷声道:&rdo;若然不是,平白一个世家子弟何故要做这种事?他柳家祖上几代穿过飞鱼服使过绣春刀的,他虽没那身皮,可也是一样黑了心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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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蓦然半晌方道:&rdo;虽此事我并不知,湘莲并未对我讲过。
但我却要替他说上一句,无论他先时做了何事,他待你之心必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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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玉似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只道:&rdo;这些话我也不能对别人提起,今日对你一说,你只听听便罢。
只恨当日他腿脚利索跑得快,横竖姓柳的若是再敢踏入金陵半步,我…&ldo;忽的站起向外走去,头也不回道:&rdo;你先歇着罢,有事直接叫人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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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芳独自坐在那临着琴湖的窗边,心境有些杂乱。
柳湘莲朋友诸多,上至王爷权臣,下至王公子弟,若他是锦衣卫下属,那他可得知掌控的讯息何止千万。
柳湘莲到江南来之前便早对他同冷子兴说过,许过段时候要出趟门子。
此时思想,那时柳湘莲必已是得了命令要到江南来办事,后来因了薛蟠之事提前动身时,柳湘莲特地嘱咐花冷二人,旁人问起他的行踪,只说是出门避祸,就连北静王爷问起也不可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