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1页)
即便如此,刘君的&ldo;激烈论&rdo;出现最早,阐发精到,更值得注意。
在刘君看来,&ldo;激烈&rdo;的好处有三。
第一点&ldo;无所顾忌&rdo;,大概没有人不同意:大约天下的人,最难的是不怕死。
到了不怕死,无论什么事件,都可以做出来。
所以古时候的大刺客、大游侠、大盗、大奸,都是出来拼命做事情的。
但是这一种人,都是激烈派,不是平和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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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呢?曰&ldo;实行破坏&rdo;。
&ldo;天下的事情,没有破坏,就没有建设。
&rdo;故倡言破坏的激烈派,比主张建设的平和派更有价值,更有可能&ldo;做空前绝后惊天动地的大事业&rdo;。
以论证的彻底性而言,第二点已经有些不太完满,可还说得过去。
第三个好处,乃有利于&ldo;鼓动人民&rdo;。
如此策略化的考虑,很可能引起今人的反感。
但对于刘师培来说,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ldo;这一种著书、出版、演说的人,宗旨也要激烈。
&rdo;为什么?理由很简单:&ldo;激烈方能使人感动,并发生影响。
&rdo;不谈&ldo;宗旨&rdo;之是非,只讲&ldo;激烈&rdo;方能动人,虽能奏效,终非大道。
起码我对刘师培的以下议论不以为然:现在的人,宗旨既然激烈,就是做一部书,说一句话也都是达于顶点的议论,共那一种平和人不同。
[34]为了追求效果,不惜扭曲思路,尽量把话说满说绝,&ldo;达于顶点&rdo;,确实是雄辩家的不二法门。
可对于学者或负责任的政治家来说,此乃大忌,因其很容易为追求&ldo;掌声鼓励&rdo;而放弃&ldo;基本立场&rdo;,以致令人怀疑其立说的真诚。
像刘师培这样学有渊源而又聪明绝顶,连&ldo;降表&rdo;都能写得眉飞色舞的大才子,同一件事,说正说反易如反掌,而且都能&ldo;自圆其说&rdo;。
文章写得太容易了,随意挥洒才情的结果,&ldo;立说&rdo;成了纯粹的&ldo;技巧&rdo;,不再关涉&ldo;心智&rdo;与&ldo;良知&rdo;。
读单篇文章,你会觉得有道理,起码也是自成一家之言。
可把众多文章放在一起,你会因其立说歧异而眼花缭乱。
不要说时间略有参差,即便同一时期,也都是自家文章里便已&ldo;众声喧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