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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停澜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不想和自己坐在一起才四肢僵硬，走了一段后，才发现对方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那匹老马，身体紧绷得像要随时落跑，仿佛这匹瘦骨嶙峋的牲畜是什么凶猛怪兽。

&esp;&esp;“你怕马？”

他问道。

&esp;&esp;“我……”

海连吞了口唾沫，顾左右而言他，“你最好速度慢点，久梦城有明文规定，在大街上疾驰马车的会坐牢，起码一个月。”

&esp;&esp;方停澜失笑：“这样的老马，我就算想疾驰也疾驰不了吧，”

现在两人行进速度和走路基本没什么两样，如果海连连这样也紧张，他不难猜出小海盗之前一定在这上面吃过什么亏，“你被疾驰的马车撞过？”

&esp;&esp;“是差点。”

海连纠正。

&esp;&esp;唉，套话也未免太容易了点。

方停澜在心里摇头叹息，却也没一丝愧疚，他还温柔建议地道：“那不然你坐去后面，不看着这匹马总不怕了吧。”

&esp;&esp;这建议不错，海连立刻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撑着车板转身去了车厢，两人从并肩变成了背靠背。

&esp;&esp;海连坐稳后用手肘碰了碰方停澜的后背：“你之前不是说你找老爷子是说正事么？现在说吧。”

&esp;&esp;“可以，”

方停澜微微向后转了下头，对方正好也在看他，两人视线交对时他继续道，“你要杀的那个人叫费科纳。”

&esp;&esp;尾音还没从唇中飘出，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里的瞳孔顿时惊缩：“你说谁？！”

&esp;&esp;“费科纳，”

方停澜重复道，“你不会想说你办不到吧？”

&esp;&esp;“你要我去杀了费科纳？”

海连也跟着重复，他拔高了声音，“开什么玩笑，你知道他是谁么？”

&esp;&esp;“我知道，老爵爷说他是允海上最强的海盗，”

方停澜说，“你怕他？”

&esp;&esp;海连冷笑一声：“我在海上从没怕过谁。”

&esp;&esp;方停澜挑眉：“那为什么不愿动手？”

&esp;&esp;“因为很难，而且不划算。

费科纳不光行踪不定，身边的舰队和伙计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我暗杀这么一个人，难度不亚于要我现在单枪匹马去皇宫里杀了琥珀王。”

海连目光凌厉，“何况跟费科纳为敌，就是跟沙鬼湾一大半的海盗为敌。”

&esp;&esp;“原来如此。”

方停澜垂下头想了想，又问道，“所有的海盗都听他的么？”

&esp;&esp;海连摇头：“怎么可能。”

光是毒蜂号就做过许多次想趁火打劫费科纳家的船队的美梦，有两次还真的在虎口上拔了牙，更别提其他的海盗们。

海上没有法律，更不讲道德，归根到底，只看火药与弯刀。

&esp;&esp;“那就行了。”

方停澜笑起来。

他驱赶着老马走过一段坑坑洼洼地鹅卵石路，车轮颠簸，座下的木板仿佛随时都要散架，等到这段仿佛吞口唾沫都会咬到舌头的路段走完后，男人低声道：“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沙鬼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