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1页）

陈明终于抬起头来，他将侧坐的身子坐正了，瞧着我，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慢慢眯起了眼睛，忽而，他弯起唇笑开来，道：&ldo;浮生，你倒当真聪明。

你这样问，倒不怕我治你的罪的？&rdo;

我看着他，说：&ldo;不怕。

&rdo;

&ldo;呵……有意思。

&rdo;他笑笑，将身子侧靠在几上：&ldo;不错，那杯里着实是血，不过，你是怎么发见的？&rdo;

我低头，闭上了眼，随后又睁开，慢慢说道：&ldo;这布局共有三个破绽，第一，你虽用暗色的茶杯掩盖猪血的血色，用浓茶的茶香和熏香的烟气掩盖猪血的气味，可是血毕竟是血，我闻到的，你那茶香里，混着血腥味。

第二，剑鞘中染血，用茶水涤净，倒出的血水不可能那样浓稠，若只是用茶混猪血，再倒出来，反倒更有说服力的。

第三，若用剑杀人，剑身平滑，剑上鲜少会沾血，别说带进剑鞘里，更重要的是，吴捕头是个爱剑之人，那把剑他从未离身，还时常拂拭，若剑身染血，他不可能不将其擦干入鞘，这样说来，剑鞘里不可能有血，更枉论用茶水涤出血浆来。

&rdo;

陈明瞧着我，摸了摸下巴，忽的发出笑来：&ldo;好好好，浮生，你真是个妙人，这事情是我疏忽，若非条件不足，本应当伪造一个更天衣无缝的证据才是。

叫你这个小捕快给识穿，当真是丢人。

&rdo;

我低头道：&ldo;这并不难，大人。

&rdo;再抬头看向他，问：&ldo;我只想问，大人何须这样做的？&rdo;

&ldo;为什么？&rdo;他看着我，忽的站了起来，抬起头，眉宇间染上了些许傲气的颜色来，他用那样的神气俯视我，声音似乎含着笑意，但语气仍然是庄重的：&ldo;为了维护法度，那么伪造证据也是可行的。

&rdo;

我的眼睛与他的对视，我看见那一黑一白两只眼睛仿佛阴阳流转，那些奇怪的，似乎永恒不变的东西在里面转动，缓缓的，他的眼神这样被冻结了，显出了生硬，冷漠，没有神采，我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双眼睛，那是很多年前，浮在我眼前的虚空中，直直地看着我，我在那样的眼睛下，几乎快要瑟缩，有个声音说：&ldo;你该……&rdo;

&ldo;我不该。

&rdo;我答道，那时候。

陈明错开了我的眼睛，说：&ldo;只要凶手是真的，如何判处都是无妨，我算不上是冤枉他，不是么？&rdo;

我低下了头，不答话。

他笑道：&ldo;浮生，我看你是个好苗子，你若不信，我便特准你去狱中探视吴楠，从他口里知道，这事情到底如何，着这令牌拿去。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