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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
老大夫用气声笑了一下,如婴儿学语那般吃力道:“早些年,确实是我们几人有偏见,见你是女娃子,瞧不起你,不待见你。
哪怕是现在,我们也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
陆琦气噎,对着帐篷瞪了一眼。
老大夫长叹一声:“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我们绝对不会带你。
治病救人,悬壶济世,那是多么重的一个担当,哪是你一个姑娘可以担起来的?我们三家世代从医,世代清贫,这般苦哪是一般人吃得下的?”
“你一个女娃子,上来就要砸我们的招牌,试问世上哪人可以咽下这般耻辱?若不是此次疫病,我们绝对与你继续对峙着。”
他诶了一声,“只可惜啊,子孙都不愿再学医了,整个尹江就只剩我们三人了,我们一把老骨头,还能剩多少年?我们几个思来想去,待我们百年之后,尹江几十万百姓的身子就全靠你了。”
陆琦:“所以你们才不愿让我接触病患?”
老大夫默默收回手:“此次疫病来势汹汹,我们几个一辈子都在跟疾病打交道,却从未见过这般棘手的病症。
我们都是半个身子埋在土里的人了,死了就是死了,不可惜。
你还年轻,若你也倒下了,尹江——要没。”
“我的营帐内还有几册我毕生所著的医书,这次洪水我什么都没带出来,拼死抱着它逃出来。
待我闭眼,你便将它拿去,好生研究,切勿辜负它。”
他挣扎着起身,敲敲身旁的药箱:“这箱子跟了我们三代人,如今便传给你。
你个女娃娃,一定要谨记你学医的初心,切勿被尘世迷惑,定要将我季家的口碑延续下去。”
城外专门挖了个大坑,前无大山,后无村落,远离一切水源,用来焚烧染病的衣物与尸体。
每日傍晚浓烟滚滚,黑烟随风飘散,聚拢在天际,与压抑的夜色一同降临在人们的视野之中。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两处安置区的百姓鲜少再有人感染,朝廷的赈灾粮食与钱财也已经到了尹江,有了粮食,至少生存不成问题,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们照样能建起一个繁华的尹江。
有了希望,人们也有了干劲,时隔两个月,总算在这座城听见了笑声,总算在这里见到了一丝朝气。
外来的商队也重新踏上尹江的土地,灌注新鲜血液,带来外邦的繁华。
吃过晚饭,陈诉才带着陈家军赶回安置区。
他们一直没有歇息,不是开路就是不断修建,每天最早离开,最晚归来。
一队人灰头土脸的,吃过饭便倒在桌子上,思维发散,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一个孩童递给陈诉一个包裹,陈诉愣神一会儿,有气无力地打开,良久,猛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抓着包裹里的信件欢欣鼓舞,眼角噙着泪仰天大笑。
“怎么了怎么了?”
周边几个兄弟纷纷关心道。
陈诉笑得喘不过气来,手背擦着眼角,激动道:“心居!
心居给我写信了!”
陈家军只是偶尔听陈诉说过宋心居的名讳,并未真正见过此人,嬉笑几声便渐渐散去。
陈诉仍是抑制不住地欢笑,他瞧见远处的祁牧野,抓着信件跑过去,语无伦次:“祁大哥,心居!
心居——他、他信,他给我写信了!”
祁牧野笑着轻拍他的肩膀:“怎么人家给你写封信能让你激动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