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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社雁没有过多的柔肠,瞥她一眼,见属下正妥善安置,便抱着蔺怀生先行离开。
蔺怀生像小动物似的窝在他怀里,有不安分,江社雁也只轻捏了捏蔺怀生的后颈。
江社雁一句话没说,但足见他公然的偏颇。
晏鄢情不自禁跟了一步。
生生
她念声轻,情意重,确是寥落与有些难过。
来时一路杀伐,蔺怀生走得坎坷,但换江社雁疾驰,归程原来几步不要。
起初蔺怀生还闹着要下来,江社雁没吭声,到后来蔺怀生也品出几分乘人肉轿子的好处,安心坦然地由江社雁抱着,双手放得不舒坦了,还环着江社雁脖子。
江社雁步伐微顿,但旁人看不出他心中百转千回滋味。
天公忽然点他开情窍,叫他终于明白几分人间红尘的曼妙。
可归根结底,应说生生是天公,是他明白嗔痴的神祇。
江社雁越走越快,一脚踹开蔺怀生屋子的门,两人眨眼就到了床边。
是人烫手,还是情意烫手,江社雁松得很快。
把蔺怀生安放在床上,他才腾出手去点烛。
当他局促地返身回来,只见蔺怀生双臂抱膝,静静地凝望着他。
蔺怀生身后,床褥上血迹飞溅,江社雁惊觉这间屋子、这张床也险些要了生生性命。
他忽然觉得这里也不能待了。
偌大寺庙供神佛,可无一处能供他心底这个娇俏的小菩萨。
可要这样计较,好像世间无一处足够配他。
江社雁有点明白,为什么闻人樾建了一座如琼宇的阁楼。
金屋都差一步。
蔺怀生看江社雁,江社雁别过头。
陆续有婆子端着水盆、拿着药品过来,江社雁把东西留下,却不肯她们进。
婆子婢女们顾及小郡主的声誉,暗示道:江大人,还是我们来照顾姑娘吧。
江社雁却全听不见,他护犊、又比护犊更有独占欲,大理寺卿一双厉眼飞刀:出去!
婆子婢女如作鸟散。
姐夫好凶。
小郡主在身后还不知事地感叹,江社雁便泄了气。
他拖来一张椅子,陆续把东西端到床边,椅子却不是给他坐,挤挤挨挨摆满了东西。
男人席地而坐,双腿无处摆放,就屈膝踩在床边的脚踏上。
他试水温、拆药瓶,然后才答一句。
不是对你凶。
他坐在床榻下,蔺怀生都快看不见他的脸了。
你生气了吗?
经由蔺怀生一点,江社雁才迟悟他此刻的脾气有多反常,床榻是简陋供台,上方供着的娇菩萨将他点悟,那能否将他点化?江社雁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在佛寺,就认生生是菩萨。
可当他抬头,得蔺怀生一双无悲无喜眼,江社雁便心想:怎么不能算是菩萨呢?
江社雁伸手,摸到蔺怀生的指尖,将他那只手翻过掌,露出横纵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