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第2页)
由着他手都不抖得冷静解她衣襟。
再抬头一看,这人桃花眼梢像是染了胭脂色。
像极了成精的千年狐狸。
反正那次他最终没忍住,后来几次眼尾泛红,也都是难得情绪失控的时候。
谢重姒心头如擂鼓,也不清楚这次宣珏会气成什么样。
……会拂袖而去罢?
宣珏很久没出声,雪叶片片而落,他沾了稀碎雪沫的长睫轻颤,眼神沉如寒潭,却又似苍穹星海,浩瀚广渺里,只映出她一人。
谢重姒突然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心仪殿下。”
只听见宣珏一字一顿,“许久。”
七个字砸在谢重姒胸口心上,扬起一片喧嚣。
她默念了几声一二三,又听见宣珏垂眸道:“臣甘愿为国鞠躬尽瘁,臣子本分,何尝需赏;但珏甘愿为殿下死而后已,只因心仪殿下。
殿下倒也不必拿冠冕堂皇的赏赐来压,愈发衬我自作多情了。”
“宣珏。”
谢重姒轻飘飘地道,甚至没再唤宣珏的字,“你知道吗,驸马是不能为官入朝的,父皇还没通融到那种程度。
你真的不入仕的话,我觉得很可惜。
再者——”
她像是在下判令,尘埃落定:“我也不喜欢你啊。”
宣珏神色冷淡得像是一尊无情佛像,琉璃眸静静地咬着谢重姒。
“行。”
他唇齿微张,冷笑了声,“行——那我不再碍殿下的眼!”
谢重姒望着那果真拂袖而去的身影,难得也感受到了宣珏扑面而来的怒意。
大雪里,他广袖狂舞,冷凝萧肃。
她默不作声地提着灯笼回屋,一夜无眠。
“……主子,外头雪大,回去吧。”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白棠,他小心翼翼地劝着宣珏,“要不,属下给您撑个伞?”
宣珏眉目平和,轻声道:“不用,你歇息吧,不必陪我折腾。
我觉少难免,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棠哪敢睡。
主子以前再觉少,也是定点睡定点起,躺在榻上的时辰像是用刻尺度量出来的,毫厘不差。
怎么可能大半夜搁这外头吹冷风。
宣珏发间睫羽,领前襟上,都沾了雪花。
白棠看着都替他冷,愈发觉得主子冷成了尊白玉佛像,他搜肠刮肚地道:“姑娘那边睡了,您看,灯火都熄了。”
您是不是也……该睡了?
越过冬日仍葱绿的茂林修竹,竹叶尽头,是主屋的房梁和西侧的纸纱窗。
宣珏收回目光,淡淡地道:“嗯,我知道。”
仍是枯守了一夜。
翌日清早,启程归都。
宣珏未和谢重姒一道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