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1页)
勉强打起精神做完这些,躯体上的沉重感和疲惫感再次叫嚣,它们席卷着毛利雾仁的大脑,让他的神志全不清明。
雾仁扶着额头,皱眉,眼前似乎出现了小片的白色光斑。
啧,这两只东西在左摇右晃什么?纹次郎,尤其是你,别跳了,再跳就拉你回炉重造青年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狠狠按着两侧太阳穴,想要缓解这种不受控的症状,直到指腹换做指甲,甲床甚至有嵌进皮肉的趋势,但这一强迫的方法除了让自己沾染一手血迹,并没有任何作用。
身体在疲惫到极点之时竟然倏忽轻盈下来,下一刻无力感席卷了雾仁全身,青年来不及思考如何动作,竟这么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雾仁大人!”
“雾仁大人!”
菊一快一步,没有让雾仁真的结结实实磕在地面上,在对方将自己摔出更重的伤势之前尽忠职守地充当了肉垫。
“菊一,这下该怎么办!”
若非情况不允许,纹次郎焦虑地都想在地上打滚。
蓝色长发的式神语塞,怎么办?以往总有雾仁大人给他们下达准确的命令,这还是再次唤回雾仁意识的是他僵硬的四肢和酸痛的尾椎。
尤其是后者,较前次住院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用手肘撑着床面,勉力支起上半身,观察自己的处境。
这是一间小而空荡的卧房,没有什么特殊的陈设,只在床旁放了一张矮桌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有透明的玻璃杯,里面盛了三分之一的水,还有一个关上的医疗箱,箱旁放着零散的染血绷带和用过的创可贴;床的侧面正对窗户,是老式的推拉式设计,玻璃内还叠了一层纱;窗外天色阴阴的,若非是傍晚就是将要下雨,根据与其他建筑的关系可以判断这间房间估计在二楼或者三楼,如果有意外可以跳窗逃生;窗户下有一架皮质的单人棕红色沙发,有些老旧,皮面已经失去光泽,有几处已经起皱,沙发有些凹陷,应该刚被人坐过,那人坐的时间还很久,离开的时间却不长。
雾仁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那身染血的黑衣已经被换下了,现在身上的一身米白柔和带波点的棉质家居服,不新,应该被反复浆洗过,很柔软,还留有淡淡的洗衣后留下的阳光的味道。
他不断根据这些细节推测着自己的处境,有人救了他,为他处理了伤势,似乎还很关注他的病情。
救他的人没有直接送他去医院,却很好地处理了他的伤口,如果只是普通路人,不可能做到这个程度。
毛利雾仁正思忖着这些细节,卧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一个金色柔顺短发的年轻人端着碗盘向里走,看见雾仁竟然半撑在床面上,手臂轻轻颤抖,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伸手搀扶。
身上沾染的阳光的暖味在年轻人靠近的时候陡然加剧。
太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雾仁心中对于安全的界定,他都不需要刻意观察,只是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对方薄薄的白衬衣下瘦削却并不干瘪的躯体。
肌肤之间短暂的触碰令他战栗,明明很温暖,却令他不住回想起雪山上恒久的黑暗与冰冷。
“放开。”
病人皱眉,言辞不善,配以他失血过多后苍白的面色,更显阴鸷。
年轻人因这声斥责下意识松开手,也感知到了对方的抗拒,眼中闪过一瞬的茫然,却又立刻换上温和的笑意,他去过桌上的托盘,用下巴点着托盘上的碗,“先吃点东西吧。”
经过刚才的互动,他甚至刻意站远了几步。
病人不想接受,但年轻人固执地伸着胳膊,大有你不取走就一直放在你面前的态度。
在这种微妙的强制中,雾仁取下碗勺,放在身前,但并不动口。
“你是谁?我在哪里?”
比起进食,显然还是这两个问题的答案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