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远离(第2页)
曾经车水马龙的崔府门口,此时门可罗雀。
随着圣旨收回的,除了一切官职,还有这半座坊城与坊墙上的崔府大门。
崔日用既已削爵,那么坊墙上的府门即是逾制,怎可再留?少府监杜新城连夜就派人来拆了这飞檐画梁的铜钉府门,笑称:“圣上即命崔大人闭门思过,那么这门且不用再修了!
“留下一地残垣断壁,扬长而去。
坊内,明辉堂中一切陈设照旧,崔日用一身青袍箕坐于藤编的凉床上,侧耳听着不远处那摧枯拉朽的拆除声,吆喝声,嘴角浮起冷笑。
崔宗之慢慢踱进内室,对父亲福了一福。
“过几日我上任婺州长史,你与我同去。
““父亲,孩儿……孩儿刚从西域返回……“”
还有什么事比命重要吗?为父带你离开长安,是保你一命!
你自认闲云野鹤,但身为博陵崔氏,宋王陪读,如何避得开这纷争?!
““父亲,崔家已遭圣上削爵贬斥……我倒反而安心了……““糊涂!
“崔日用示意他走近一些,在他耳边耳语道:”
天家无骨肉,不出两年,圣上,相王与宋王,太平公主两派必有一争!
身在长安,谁能逃过!
“往日东宫中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几次兵变时雕梁画栋的修罗场一幕幕浮现于眼前,只回想一下便让崔宗之肝胆俱裂。
他左思右想,断然躬身道:“但凭父亲吩咐!
“崔日用被贬,与崔宗之南下婺州的消息,不日也传到了洛阳王宅之中。
崔夫人放下信简,执起她的金刚菩提十八子捻珠,喃喃念佛。
她也曾有过少时芳华,也曾着金银线织成纹饰的罗衫,在额心贴着金箔画钿,与人在曲江池畔同游;今日相伴青灯古佛,是那过往的幸福圆满已经用完了这一生的欢笑,现在要用这波澜不惊的无相境,来面对一切失去。
王维亦是无喜无悲,他已经不是父亲早逝时那个无助到哭不出声攀着母亲衣角的迷茫的9岁稚子,他只是用刻苦到近乎自虐的苦读来告诫自己:当一切无能为力之时,唯有努力让自己变得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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