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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班可上,没单位要我。”
“你咋……”
雷爸放轻声:“你咋跟武宝玉那懒鬼一样样。
你名校毕业,国家一级运动员,之前不是干得好好的吗?厦门高校多好一岗位,你偏不去!
唉。”
雷狗不说话。
雷爸声音严厉:“你照顾那个嘎……嘎什么来着?我操,这他妈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
“他是蒙古人,嘎乐就是正经名字。”
雷爸面子挂不住,斥道:“你养不活自己,还弄个残废人回家,给你妈找事儿呢?”
见儿子不答,他更气愤:“25的人了,要点脸!
下周给我回北京。”
武成功从院子出来,劝道:“消消气吧老雷,戬彀是个好孩子,你跟孩子生啥气啊!”
雷爸冷声道:“25的人了,也没个打算,不知道自己要干啥,越长越不像话。”
武成功:“戬彀,你没跟你爸说要去西南边?你想干啥跟你爸商量商量。”
即使看不见雷爸的脸色,丘平也能听出老头暴跳如雷,雷爸用吃人的语气说:“你想去那儿!
不行,绝对不行!
老武你说说,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去那个鬼地方干屁!”
武成功半是劝解,半是调侃道:“中啥邪,全村就你不信神不信鬼。”
“爸,我去看一眼,看那房子还在不在。”
雷爸不同意,几人你来我往地争论起来。
丘平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心沉甸甸的,悄声滑着轮椅走开。
他最害怕去想的事,在他跟前摊开,躲都没地儿躲。
雷爸理解错了,雷子不是混不下去才回村,是因为背负着他混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回来生活。
他准备把三年时间,全倾注在他这废物身上。
就算是为了那笔卖房子的钱……那笔钱……那笔钱……这是丘平的思考禁区,是思考的死路。
关于这笔语焉不详的钱,他不确定还有多少,只是从雷狗为难的脸色猜测,这笔钱要支付医保外的费用都捉襟见肘,根本就是个坑。
这值得吗?为了他值得吗?丘平真讨厌这副身体。
它再也不是安置他的归属,而是吞噬他的黑洞。
这身体会不停折磨他,给他制造麻烦,让他失去尊严以及一切。
轮椅在路上咔吱咔吱地碾压着小石头,沿路人跟他打招呼,他完全视而不见。
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村口。
在他的右边,是大片的桃林,正是桃花落尽、叶子繁茂的时节;左边是广场和出村的路。
两边对他来说是一样的,都是通向无名之地,都没有人欢迎他。
在灿烈阳光中,他瞥见桃林里有一人影。
丘平到近处,突然大声喊:“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