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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恶心事丘平都忍下来了。
他是成年男子,又是最麻烦的烧伤病人,很难找到护工。
偶尔抱怨两句,护工的大脸就怼到他跟前说:“你要什么,再说一遍我听听?”
丘平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能欺负雷狗,因为雷狗不会生他气。
雷狗买了鸡汤,碾碎里面的冬瓜,一口口喂他吃。
丘平毫无胃口,嫌恶道:“这汤一点味道没有。”
“没味道?”
雷狗尝了一口,不但有咸味,还有味精的鲜。
“你味蕾坏了,我去问问大夫咋回事。”
“甭问,”
丘平费力地拉住他,“坐下!”
雷狗坐下。
“不吃就算了,喝牛奶?”
“牛奶凉。”
“嗯。”
雷狗是最烂的吵架对象,即不动气,也不说多余的话,完全抓不住他的辫子。
丘平怒道:“樊丘平什么时候来看我?”
只有提到樊丘平,才会看到雷狗的表情变化。
这话是杀手锏,也是在剜自己的伤口,他压根不想知道嘎乐愿不愿见他。
雷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敷衍道:“你马上要做脸部手术,等修好了再见面不好吗。”
丘平更是愤怨:“修得好吗?你甭哄我,我的腿残了,脸坏了,要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嘎乐就不会遗弃我!”
“你脑子不清了,不要说话。”
丘平破罐子破摔,打算揭开底牌道:“我偏说!
猜猜我是谁?”
“很多脚的蜘蛛侠。”
“……”
丘平想撞墙。
架吵不起来,他便从行动上抵制雷狗,一会嫌点滴流速太快,一会说胸口疼。
在帮丘平翻了十七次身,按铃找了八次护士后,雷狗终于忍无可忍,拿起包就要走。
丘平倒委屈得不行,赌气不吃药。
雷狗说:“你爱吃不吃。”
“好,反正医生最后也是找你谈话。”
雷狗快烦死了,躺床上的嘎乐既熟悉又陌生,完全不是从前那个什么都游刃有余的学霸,倒像喝多了的樊丘平,异想天开,赖皮嘴利,讲不过他还咬不死他。
“医生不会找到我!
嘎子,我对你该尽的责任尽到了,为了照顾你我推了三个班,学校的面试也错过了,我……”
雷狗没法说下去,他为嘎乐牺牲何止这些,孙子都没他那么窝囊的!
嘎乐就是个无底洞,费多大劲都不会缓过来,雷狗不想再争辩,挥挥手,准备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