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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宝玉过来,身后拥簇着五六个人,又说是荣国府的公子,他们便更是气焰一缩,只推了族中长辈出来言语:“这是我们族中事务,还请哥儿避开。”
那边秦钟脸色白中泛青,又有智能儿伏在那里啼哭,宝玉早已变了脸色,再听得这话,当时就冷哼一声,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族中事务,竟是威逼病人的!
我打量着,这不是什么族务,倒似图财害命罢!”
这两句话落地,那些个族亲都变了脸色,当时就指着智能儿要骂。
那边茗烟李贵几个却都是机灵的,当时就堵了回去:“没个凭据,凭什么说是父丧有孕?小秦相公纳个姬妾,又怎么着了?”
由此胡搅了一场,竟不曾落下场面。
后来还是个有威信的族中长辈,瞧着实在不像样,且秦业一系也有些脸面名声,又粘连宁国府荣国府两处,终究开口拦下事来:“罢了,你既说是姬妾,现今又病重,头前老父又亡故,要将这女子逐出,没个血脉后嗣,我们也不落忍。
但有两条,你须应了——你父亲两月前亡故,若这孩儿不足月,必不能养下。
而她诞下孩儿,必要滴血验亲!”
秦钟却有些迟疑,转头看向智能儿,心中着实舍不得。
还是智能儿咬牙,一面拭去泪珠,一面道:“你就应了罢。”
秦钟也知这必是要应承的,却又担心孩子不足月便出生,无奈孝期生子一件,着实担待不住,只得含愧应了。
一干族亲见此,才渐渐散去。
一桩事了,秦钟也有些发狠,趁此时机,他利用族亲,将远房婶娘并几个兄弟,也一并请了出去,家中倒比先前好了些。
就是那几个旧仆,先前只说秦钟绝后,自己无有着落,就有些投靠旁人的意思。
现见着主人家似是有后,倒又有些动摇起来。
谁知此时秦钟却再不比先前,当时就托了宝玉,将这几个旧仆都赶了出去,另外买好人来。
宝玉也不管这些细故,只命李贵并茗烟两人留下处置事项,自己则说些宽慰的话。
秦钟道:“如今能儿有孕,只为着她们母子,我也必要振作些。
你只管放心就是。”
宝玉这才放心了些,回去却不免与黛玉等人提了两句,又多有喟叹:“那些族亲,往上三四代,说不得就是骨肉至亲。
再料不得,竟这么威逼,倒比旁人更狠厉了。”
黛玉等也都有些感慨,却又不免于秦钟略有微词:毕竟,秦可卿亡故未久,就与小尼姑偷情,实在有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