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1页)
他站在码头上,弯着身,罩着一件破烂不堪而垂到脚边的大西装;他没戴帽子,也没穿鞋子,有一头金发及黑眼珠。
我想男孩差不多有九岁。
他肩上背着一条连着帆布袋的绳子,左手插腰,右手则拿着一根有他三倍长的杆子,杆头上挂着一个木钩。
男孩动也不动,聚精会神。
我问他在这儿做什么,他说他在钓橙子。
他好像非常以这工作为傲,没有像一些海港的混混一样跟我讨钱。
我又跟他说话,可是这次他保持沉默,因为他很专心地注意水面。
我们站在两艘船中间;一艘是来自卡斯特拉玛的&ldo;菲迪号&rdo;长艇,另一艘是从热内亚开来的三桅纵帆帆船。
在更远处,有几艘早上才从巴利阿里群岛来的小帆船,装载了满满的货物,船身都变圆了。
我发现它们装的是橙子,因为橙子多得都掉出来,在海面上浮动着,一波波小浪使它们慢慢地漂向我们。
小男孩跳进一条小艇,跑到船首,紧紧抓着他那根有软木塞的棍子,等待着。
接着,他开始钓橙子,他用木钩钩到一只橙子,然后两只、三只、四只……帆布袋。
钩到第五只橙时,他跳到码头上,剥开这&ldo;金苹果&rdo;,嘴挨近果肉,大口咬着。
&ldo;希望你胃口大开。
&rdo;我说。
&ldo;先生,我只喜欢吃水果。
&rdo;他口齿不清地说着,嘴上沾满了金黄色的汁液。
&ldo;太好了,可是没有橙子的时候,你怎么办呢?&rdo;
&ldo;我去煤矿坑工作。
&rdo;他把手伸到袋子里,拿出一块很大的煤炭。
橙汁一直流到他破烂不堪的衣服上。
这件衣服上有一个口袋,男孩从口袋中掏出一条难以用言辞形容的手帕,仔细地擦拭破衣上的橙汁,然后很高傲地将手帕放回口袋。
&ldo;你父亲做什么?&rdo;我问他。
&ldo;他是穷人。
&rdo;
&ldo;是啊,可是他做什么呢?&rdo;
钓橙子的小男孩耸耸肩。
&ldo;他什么也不做,因为他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