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页)
那边忙着诊脉、叫人、开药,许初默然退回座位,不知如何自处。
师父多次对他讲,他们这一行的,但凡见识高些,就有同行嫉妒,庸者猜疑,妒疑相加,轻则坏了名声,重则害了自家性命,不想这么快就要应在自己身上。
他对自己的方子有十足的信心,药是他一味一味挑选的,也是他亲手煎的,如果有问题,那只能是——
“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
许初朗声道。
刘述笑言:“看这位许先生如此镇定自若,想来并非有意,而是确实不知药理,才会出此差错。
元朗贤侄这伤原是一个寒症,许先生所用夏枯草、蒲公英等均是凉药,好在及时止住,不然要酿出大错的。”
许初知道,刘述这是在给他退路,此时自己若认下这个错,担个庸医的名色,陆元朗必不会杀了自己。
但若是如此,陆元朗的伤又要回到老路子上,就算侥幸痊愈也必会留下病根。
何况他绝不敢辱没了先师的英名,令他老人家九泉之下蒙羞的。
许初早已红了脸,心如擂鼓,此刻仍然强撑着辩道:“医者,必要度量病人身体虚实,体察疾病阴阳,然后投以汤药。
是补是泻,随症候而变。
盈而撤之,虚而益之,元朗此疾,寒毒壅塞,我便处以化结利散之物,自然对症。”
“许先生年轻,胶着于医书,这也是难免,总要多诊多看,才能融会贯通。
须知咱们行医的,最重要的是一个虚怀若谷,切忌相处斯须便处汤药。
凉药治损之方古虽有之,但元朗贤侄身体羸弱,怎么当得起!”
若论药理,许初不惧他,可是刘述以年齿经验相攻,他一时张嘴结舌竟无法反驳。
缓缓,许初答到:“刘前辈自然见多识广,晚辈不及。
前辈既然经常为陆庄主诊病,再下斗胆请问,常人以一息四至为正,陆庄主平日脉象一息应在几至?”
刘述面露困惑,未及答言,许初续道:“我与陆庄主虽乍见于病深之时,未幸睹于其受伤之前,然就视其病中脉象,亦知其平日一息三至,此是陆庄主内力深厚、体格强健之故。
因此即便伤时已至两息一至,也并非不能胜药。”
见刘述面露尴尬,许初乘胜追击:“当日许初初来乍到,草拟一方,拿给刘前辈及诸位同行看过的,彼时其中就有夏枯草一味。
刘前辈既以此药为虎狼药,何以当时不予指正,要到今日方才发难?”
一语落地,不惟刘述,整个堂中都安静下来。
许初又转向陆元朗,上位的人物脸色深沉,叫人看不出情绪。
许初拱手道:“陆庄主,许初从业未久,原没什么名声值得辩护,然而为您自家安危计,还请彻查此事。”
陆元朗还未出言已面露难色,正好此时人报池大总管来了。
只见他快步走到陆元朗身边,俯下身低低说了几句话,其间还瞟了刘述一眼。
陆元朗闻言似有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