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1页)
&ldo;好,既然花开旧影不再、月圆光阴不回,那么……你我自此恩断义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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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好像听见梅孝廷这样说,困倦的双眸终于阖了下来。
这是他们今岁,也或者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最后一眼对视了。
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秀荷都没有再见到过梅孝廷。
只是隔着一段光景,忽而听美娟从绣庄里带回来只言片语,或者是他从牢里放了,或者是他滞在京城不归,又或者是张锦熙病得厉害,几次三番请他他都肯不回来。
但这些都只是后话。
大夫说秀荷的身孕已然两个月有余,也是奇迹,虽则失血太多、身子亏虚,但是胎儿却依旧扎得稳重。
因为伤着的是手腕,除却留下一点暗痕,手上的绣工也丝毫并不影响。
子青总说秀荷命硬,从前秀荷不明白,光阴隔去了十多年,如今终于悟了那话中真谛。
是啊,岂不是命硬么?怀得不知不觉,也没给她添麻烦,期间和庚武那样好,还被疤脸绑架,竟然都还能保存得住。
庚武高兴坏了,把她宠溺得不得了。
他本是个冷峻的男儿,甚么刀光血影不曾见过,那一瞬间竟把脸埋进她胸口,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眶便红了。
竟然也不顾婆婆嫂嫂们在场,在她唇上重重一啄,叫一声:好老婆。
后来没少被红姨拿这一幕取笑。
全家都把秀荷当成宝一样的宠护起来,不让下床呀,一定要在床上躺到把气血补齐。
庚武更是变着法儿的给她开小灶,尽管生意上越来越忙,每日晚上依旧准时归家,几乎不在外面应酬,心甘情愿被她的孕气闹腾。
不稍半月,秀荷的脸便又圆了回来。
老关福头一次上门探望,用红字包了两挂冰糖和鸭蛋。
他是个粗糙的北面汉子,晓得亲家一院子都是女人,从前是从来不好意思拜访的,这次竟然和红姨一起来了。
红姨是春溪镇怡春院的当红老鸨,但庚夫人也没有摆出怎样的脸色,庚夫人涵养很好,对人很客气,亲自端来了茶,又把屋子空出来给秀荷说话。
阿爹吧嗒吧嗒着水烟斗,眼睛贼精精的把屋子扫量了一圈。
看墙角边的架子上堆满了古籍书卷,其余的日用所需全是闺女的,桌上还放着零嘴吃食,心里便暗自满意,知道闺女在婆家没受委屈。
骂梅孝廷:&ldo;活该这小子被抓牢里去,简直丧心病狂。
丫头从前不听我劝,老子打一看见他就觉得他与你八字相克。
街角瞎子也说了,那小子他命煞孤星,他这辈子谁也留不住!
&rdo;一边说一边气得咳嗽,又得&ldo;寸进尺地&rdo;问秀荷,庚武这间屋子这样小,几时才准备搬家,可不能委屈了自个小孙女儿。
红姨赶紧把阿爹赶出去,说烟气和咳嗽熏着胎气可不好。
阿爹虎着浓眉大眼,又怪红姨泼辣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