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1页)
“強詞奪理!”
陳夫子拂袖,“女人的做的事務與這上學堂有何關係?我不反對女子學習,但她們自有她們該學習的東西,她們有自己的閨閣,跑到男子的講堂算是怎麼回事?她們學了經史子集,能有何見地,有何用武之地?”
我本來以為陳夫子也只是像大部分男人一般,犯了大男子主義的毛病,但聽他這最後一句,似乎是將矛頭暗暗指向了謝先生。
我眼珠一轉,也歇了幾分爭論的心思,將重點落在套他的話上,總歸這些男人的想法,也不是我這三言兩語便可改變的。
“我嘗聞,家事國事天下事,理當事事關心。
身為女子,雖受限較多,但亦可為國為家出一份力,只是方式有別於男子罷了。
譬如前代有西施捨身亂吳宮,昭君出塞衛邊安,再如今世也有忠孝兩全花木蘭,才藝雙絕謝道韞。
或者拿那些無名僕婦來說,將士們身上的衣物、安枕之鋪被,難道不都是出於她們之手?他們外出征戰時,家中老小難道不是倚仗發妻照顧?如此,夫子敢說女人們同國之大事半點關係也不沾?既是有了,如何不該讀書明理識大義?何愁無用武之地?”
我適時停頓,陳夫子一時啞口,馬文才皺著眉,卻隱隱有搖頭的趨勢。
我自知此回又是詭辯,生怕被他抓住破綻,趕忙將話題再繞回最先的提議上:“院中僕婦有向學之心,但也知守本分。
今日一著,僅是她們人生中難得的一次際遇,往後想必難以再有。
還望叔父憐其心志,破例一回。”
陳夫子還是滿臉不讚同,但好在叔父沉吟過後,最終決定將此事交由謝先生定奪。
他這麼說,在場的人自然是都知道了他的傾向。
我急切地就要他們前往講堂,但叔父倒先挽了我的手,望了不遠處的醫舍,慈愛說道:“我先帶你回去。”
“叔父不用,”
我瞄了馬文才一眼,湊到叔父耳邊悄聲說話,“兩位姐姐都在聽謝先生講課,我自己診治就可以,只是有一些藥材不方便取用,您留馬文才下來幫我可好?”
叔父不解:“為何是他?”
“一來他擅長騎射,對跌打損傷一事比您二位都更熟悉,我的腳踝怕是有些脫位,到時若是需要,由他來復位自然穩妥一些。
二來,我在調和他和謝先生之間的矛盾,堵不如疏,這回他要是跟去了,可就壞了我的計劃。”
這下不讚成的人換成了叔父,馬文才的性格他開學之日就已了解,自然是不放心留我和他相處。
我再次晃了晃他的衣袖撒嬌懇求:“我有辦法的,您才剛也看見了,他對我很好。”
這一招對我父親百試百靈,於叔父一處,效力雖是差了那麼一點,但加上我以往的靠譜表現還是足夠讓他點頭。
叔父又向我叮囑了兩句才和陳夫子一道離開,我目送他們走遠,轉頭就滿面笑容地向馬文才招手,“快來,到我們醫舍當苦工去。”
我自是為自己的安排得意。
他不去摻和這事兒,既能在眾人面前保全面子,又不會給講堂添麻煩,於人於己都有好處,可謂是一舉多得。
可馬大公子卻是半點不識好人心,臭著個臉拂袖便走,“誰要你多事!”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