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1页)
一场闹剧到这里,酒也没什么心情再喝,人群散了,只留下了周鸿音和夏拓文两人。
闵疏的鞋袜不可避免地溅上了血,梁长宁垂眸看了一眼,道:“拿个筷枕,怎么闯得出这种祸?”
闵疏脚尖一动,把鞋隐在了外袍下,低声道:“方才路过隔间,文二公子醉酒撞到了我,非要我替他脱鞋,他声音大了些,引出了隔间的客人。
后来隔间里有位公子出来,问我是哪个花舟上的人,又是谁点的我,接着文二公子酒醉胡言……”
闵疏微皱眉头,顿了顿道:“我一时冲动将文二公子推下了水,李二公子便要叫人杀我。”
夏拓文抚掌:“推得好!”
“这话是哪个客人问的?”
梁长宁语气微寒。
夏拓文脑子过了一遍人脸,说:“乔家庶子,叫乔……乔什么来着?”
闵疏在心里补上他的名字——乔誉。
夏拓文不以为意:“一个不入流的庶子罢了,从前小时候咱们在国子监读书,就常跟在文容后头献殷勤。”
他拍了拍梁长宁,打趣道:“你这小幕僚能文能武,是个宝贝。”
“夏小侯爷怕是走眼了。”
梁长宁说:“我这幕僚手无缚鸡之力,能文称得上,能武是万万不敢当。”
闵疏从善如流,面不改色道:“王爷说的是。”
周鸿音从一旁插进来,道:“散了吧,赈灾事宜已然商定,今日咱们各回各家。”
周鸿音把夏拓文送走了,自己撩帘子上了梁长宁的马车。
梁长宁斜靠在车壁,闵疏见他进来,朝外头车夫比了个手势,车夫会意,离了二十步远,静静守着。
车厢里没点灯,只有霜白的月光从窗框的薄纸透进来,照在闵疏脸上,衬得他越发清冷漂亮。
花间观流萤,月下看美人。
周鸿音从前也是在国子监当过伴读学过几天书,后来才领了职跟着他爹去守边疆。
他本以为把从前那些文绉绉的诗词都还给夫子了,没想到刚才看到闵疏,脑子里不知怎么地就浮现出这句话来。
这份心思不过片刻就被他收拾好:“王爷方才……”
周鸿音顿了顿委婉道:“明日督察院的折子不知要堆多高,这就罢了,王爷把人头送到李开源府上去,也太打脸了。”
闵疏微微摇头:“周小将军不必担忧,王爷杀个不到五品小官的儿子,还是依着道理杀的,督察院哪日不上谏?朝中要是一边倒地夸赞王爷,那才是祸事。”
周鸿音半信半疑,又听闵疏道:“但若是借着这个机会挑衅一下李开源,说不得就能激得他做些手脚,暨南山高路远,有变数才有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