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1页）

按着规矩，沈老夫人那里儿孙每日都要晨昏定省，不得耽误，但沈老夫人不是那等爱磋磨儿孙的，因此定下规矩，每月请安去五次便可。

过了两天又到了请安的日子，邵氏带着长子长媳和沈琼楼，沈木和陈氏带着沈念文和沈岑风来延寿堂给沈老夫人请安。

沈老夫人仍是淡淡的：&ldo;你们这些日子事儿也不少，我不是都传了话，让你们卯时过三刻再来吗，怎么还是来的这般早？&rdo;

邵氏先笑道：&ldo;咱们做晚辈的，本就该在娘跟前尽孝，哪里还分什么早晚？&rdo;

沈老夫人扶了扶额上勒着的抹额，语调平平：&ldo;尽孝不尽孝不在一天来几回，儿孙皆是债，你们若是能让我少操些心，就是不来我也高兴。

&rdo;说着偏头瞧了沈琼楼一眼。

沈琼楼心里正叫苦，立刻就被旁边的沈念文和沈岑风齐齐伸手推了把，这才反应过来道：&ldo;都是孙女不好，这些日子让祖母担心了，孙女会尽快想法子补过的。

&rdo;

跟聪明人就是得实话实话，沈老夫人对她这答案大抵还算满意，又不知想到什么似的，出神片刻才道：&ldo;年前许家老夫人来寻我商议这事儿，我还觉着是桩好姻缘，没想到她那好孙子…&rdo;她却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哼了声。

沈木满面沉郁地接口道：&ldo;儿子已经查清楚了，这事儿楼儿虽有错处，但终究是许家背信弃义在先，许御不满这桩婚事，在家里闹死闹活，许家长辈这才为他另选了陈家闺秀。

&rdo;

又沉声道：&ldo;他们若只是悔婚我也忍下这口气了，为何要从传谣言出来，口口声声楼儿本就配不上他们儿子，年前议亲的事儿是咱们家对许家威逼利诱的，倒是把他们自己摘了个干净，有错的反倒成了咱们，真是岂有此理！

&rdo;

任谁听到自家孩子这般被嫌弃心里肯定都不痛快，沈老夫人出身名门，嫁的也是权贵高门，心里自有股傲气，闻言冷哼一声，转向沈琼楼道：&ldo;人家既然瞧不上咱们，你也别三天两头地去他那现眼，这般上赶着的亲事退了也好，不然以后还有的气受！

&rdo;

沈琼楼对那什么许御也没好感，不想成亲便不成呗，这么放谣言坏人名声实在不是君子所为，她躬身应了声是。

沈老夫人对她的回答速度很满意，坐直了身子，又沉吟道：&ldo;不过那陈家却是被无端牵扯进来的，你们得上门好好赔礼，敢做敢当，咱们做错了事儿，该受的后果自然得受着。

&rdo;

这不光是跟沈琼楼说话，其他晚辈也都受教一回，俱都躬身称是。

沈老夫人颔首：&ldo;时候也不早了，摆饭吧。

&rdo;

沈家吃饭都有固定的时间座次，沈琼楼差点没做到沈岑风的座上，被他嫌弃地瞅了一眼，用绢子擦了擦才肯坐下。

沈琼楼：&ldo;…&rdo;哎，郁闷。

一开始沈琼楼以为沈岑风是烦她才这样的，后来见他对谁都一副德行心里才痛快了。

她最近不敢再吃带油的，低头闷头喝粥，幸好不远处有一碟麻油拌的熏肉丝，一碟慡口开胃的醋芹可供下饭。

陈氏和邵氏两个儿媳要站着布菜，邵氏乘了碗米粥笑道：&ldo;这是松堂弟才从南边送来的响水大米，听说是御贡的，他好容易才匀了两袋出来，巴巴儿地送到京里孝敬您，您快尝尝看。

&rdo;

沈老夫人浅尝一勺，陈氏常年不在家中，跟婆母难免生疏，夹了筷子玉烩火腿之后就不知该说什么，幸好沈老夫人也很给面子的吃了，让两人尽了孝心之后就坐下吃饭。

众人静默着用了一时，沈老夫人目光从邵氏和沈琼楼的面上缓缓掠过，沉吟道：&ldo;我听说前些日子你和老二媳妇在园子里争了几句，这是怎么回事儿啊？&rdo;

邵氏握着筷子的手微顿，旋即又笑道：&ldo;瞧您说的，哪有的事儿？就是弟妹怕我辛苦，想让楼儿搬到朝晖院去，我想着搬院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搬成的，所以先辞谢了弟妹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