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

第二天下午，白剑自作主张去县公安局采访赵春山。

赵春山长着一张毫无生气、甚至于可以称作萎靡不振的瘦脸，上面褶皱很多很深，有一些很容易分辨出是利器刻出，右太阳穴左下方留有一块五分钱硬币大小的疤。

这副尊容让白剑大吃一惊，他拿出记者证，直截了当说明了来由：&ldo;石佛寺吴玉芳死亡一案，龙泉有多种传闻，多半人认为是他杀。

据了解，这案子最初由你经办，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一审的情况?&rdo;

&ldo;我早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来找我，可没想到会是中华通讯社的大记者。

&rdo;赵春山眼神散乱，显得无精打采，&ldo;你找我能有什么用!案子早结了，死者亲属不让掩埋尸骨，状已经告到北京了。

结果呢，结论眼下只能是自杀。

再过两年，这案子就成了铁案了。

&rdo;

&ldo;当时的情况你总还记得吧?法医解剖报告是怎么写的?听说死者的头皮最先腐烂，按常理是不是该先烂肚子?&rdo;

&ldo;三十几年了!我办的命案太多，记不太清楚。

那些天下连阴雨，尸体腐烂很快。

后来的现场报告是这么写的。

&rdo;

&ldo;听说死者断了一颗门牙，你当时注意到没有?&rdo;

&ldo;有人证明那牙是摔断的。

法律只相信证据，人证、物证。

因为有人证，那颗牙只能摔断。

&rdo;

&ldo;在发现尸体前几天的一个晚上，有人听到申玉豹家曾发出女人的惨叫。

&rdo;

&ldo;后来证人又推翻了证词。

他承认自己有夜游症，神经衰弱，双耳时而失聪时而耳鸣。

县医院出具有诊断书。

法律不承认一个耳朵有病的人关于声音的证词。

&rdo;

白剑不甘心失败，追问道：&ldo;赵科长，你真的以为一个怀了孕的女人会自杀吗?&rdo;

赵春山眼神闪出一丝异样，神经质地扭了扭身子，&ldo;自杀的人各式各样，我没见过所谓怀孕的人不会选择自杀的提法。

如果一个人对世界彻底绝望，已经选择了自杀，她不会顾忌什么肚里的孩子。

&rdo;

白剑愤怒了，站起来说：&ldo;真没想到一个大半辈子的行为可以作为良知注释的人会有这样让人不可理喻的晚节!&rdo;

赵春山猛地一抬头，两眼放出贼亮的光芒，脸上的皱褶叫痛苦扭个七荤八素，阴森森地说：&ldo;小伙子，我枉活了五十几，还不知道什么叫生活，怎样做人，感谢你能来教导我。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