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页)
&rdo;他点点头,指着一楼的内部深处。
那扇门确质比看起来更坚固,但我们两个很快就把它撞开,木板低低砰了一声就弹开。
我们眼前出现以下景象:
里头根本不算一间房间,只能算是墙边摆了
一副床垫的壁橱。
我哥说不定伸手就能碰到两边墙壁。
里头一尘不染。
有个女人坐在椅子上缝一件棉质连身裙的袖子,头上戴一顶说是蜘蛛网也不过分的破烂无边蕾丝帽。
她脚边放了二、三十块摺好的廉价南京棉布,头发颜色是南瓜皮似的淡橘色,长满雀斑的脸很平静,但嘴唇紧闭。
看见门应声弹开,两个男人一个踉跄差点撞上她的膝盖,她却连头也没抬一下。
那一刻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ldo;你的宝宝呢?&rdo;牧师劈头就问,极力稳住情绪。
&ldo;我听到这里传出婴儿的哭声,听起来……宝宝在哪儿?&rdo;
针线慢了下来但没停住,女人的红色睫毛往上扬。
我估计她二十五岁上下,刚来美国不久,因为她的指尖上布满小伤痕,没有一个是愈合的,应该是针线活还没上手的缘故。
越洋旅途上只能吃硬面包和过期肉品填肚子,所以应该还有点贫血。
她看起来起码有六个月没吃新鲜水果了,整个人像破掉的水泡一样脆弱。
只见她静静坐在椅子上,似乎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ldo;你叫什么名字?&rdo;我问。
&ldo;艾丽莎?拉弗帝。
&rdo;她回答,乡音很重。
&ldo;你有宝宝儿对吧?他在哪里?&rdo;
淡棕色的眼睛失去焦点,又低头去看针线。
&ldo;我没有宝宝,你搞错了。
&rdo;
&ldo;没有吗?&rdo;我质疑她,示意牧师沉住气。
这女人的眼神不太对劲,惶惶不安,飘忽不定,像找不到地方降落的小鸟。
我看过形形色色的脸上各式各样的表情,但从没看过类似她脸上这种表情。
&ldo;那篮子里怎么会有婴儿的衣物?&rdo;我问,往角落的篮子示意。
她的下巴一沉,微微顗抖,但硬撑的脸上还戴着面具,只不过不是她自己戴上去的面具。
我们说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ldo;那是我的针线活,&rdo;她轻声说,&ldo;我说过了,我没有宝宝。
我忙着缝裙子,一件三分钱,大概是潘德加先生送错了。
&rdo;
&ldo;小姐,说谎是不对的……&rdo;
&ldo;我不认为她在说谎。
&rdo;我咕哝。
说谎是靠一张嘴讨生活的人久而久之就学会的伎俩,谎言自有一种流畅、调味过的特殊滋味,但这女人说的话没给我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