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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可想到一直以来，戚琴对云鹭的态度，文笙很快便冷静下来，她还是受了前生的影响，在这大梁，音律已经不再仅仅用来寄托情怀，它成了某种生杀予夺的特权，非亲非故的，戚琴怎么会这么糙率便把性命攸关的东西相授？

她想通了这点，目光恢复澄澈，肃然道：&ldo;不瞒戚老，学习音律是我现下最大的心愿。&rdo;

戚琴似是早知她会如此回答，又问道：&ldo;这世上，能发出动人旋律的乐器有千百样，你想学什么呢？&rdo;

文笙明知道这时候要投戚琴所好，应该答一句胡琴，但她心中对此早有答案，不想为了讨好戚琴，改变自己的初衷，遂坦然回答：&ldo;晚辈最想学的其实是古琴。&rdo;

&ldo;哦？&rdo;戚琴闻言有些意外。

&ldo;古琴和雅恬淡，乃是乐器中的君子，晚辈心慕已久。&rdo;

戚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ldo;当今世上公认的古琴第一人当属谭国师，可谁若是说他琴声和雅恬淡，所有的乐师都知道那是胡说八道，器中君子一样奏得出&lso;妙音八法&rso;。&rdo;

他顿了顿，又道：&ldo;不过你年纪还小，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已经很不容易，我有一位老朋友，古琴弹得十分不错，他的琴声会令听者陶醉，却不会叫人迷失了神智，故而只有那些真正淡泊名利的人才会懂得欣赏。这一点他不像玄音阁的那些乐师，也不像我。现在这人正好就在大兴，你若只是想学琴，而不是学什么杀人之法，我到是可以带你去见一见他。&rdo;

能得戚琴赞一声不错，那这人古琴弹得必然极好，文笙大喜过望：&ldo;多谢戚老成全，晚辈求之不得。&rdo;

戚琴微笑道：&ldo;切莫高兴得太早，我丑话说到前面，他那脾气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rdo;

戚琴的这位老友姓王名昔，早年也曾给权贵子弟作为教习，为他们启蒙音律，后来得罪了人，对方散布流言，说他教授的方法不对，凡是得他启蒙的乐师都会步入歧途，日后没办法再进入玄音阁深造，致使他最终被扫地出门。

王昔半生漂泊，直到这几年才落脚大兴，在青泥山上隐居。

青泥山是大兴境内一座不出名的荒山，山不高，上面种着成片的松柏，大冬天的糙木不发，溪水干涸，枯枝上旧雪未融，掩映着其中几间破房子，看上去颇显萧索。

戚琴一边上山，一边笑对文笙道：&ldo;你看，要和雅恬淡，日子可清苦得很。&rdo;

何止是清苦，两人到时，正听到松林里面有人大声呵斥：&ldo;你个老东西，这山、这片林子都是我家老爷的，你白住这么久，还随意乱砍我们老爷的树，也该给个说法吧！&rdo;

第五十九章坏脾气

戚琴和文笙相顾愕然。

这等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竟然还是有主之物？

那小子还在大声嚷嚷，却听一个口音浓重的声音道：&ldo;你们是哪家的刁奴？六年前老夫来此居住，青泥山上只有些百年古木，没有人照管，连根都快被虫子啃光，老夫在此一住六年，种下这满山松柏，按照大梁的律法，山野之糙木药石，有人已加功力，或刈伐积聚而辄取者，以盗论。&rdo;

文笙脚下顿了顿，不问可知，这个人必是戚琴那位擅长古琴的老友王昔。

与他争执的几个奴才可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高声喝道：&ldo;放屁，我家老爷已经出银子把这方圆百里都买下了，这青泥山上一根糙一块石头都跟我们老爷姓！你擅自用我们家的百年古木制琴，没抓了你送官就不错了，还敢白拿不成？&rdo;

王昔怒极反笑：&ldo;我说怎么回事，原来是看老夫做出古琴卖了钱眼热，世人之贪婪狡诈，可见一斑。&rdo;

几个奴才受命而来，哪里管他在那里发什么感慨，登时便有带头的喝道：&ldo;老东西，别耍赖，你不肯掏银子，就先拿这几张琴顶账！&rdo;

说完了，屋子里传来乱哄哄地争抢声。

戚琴脸色一沉，握紧了手里的胡琴，朗声道：&ldo;住手！王昔老友，戚琴来访。&rdo;

远处传来的争执喧闹声并没有因为戚琴这句话而中断，突听得&ldo;砰砰&rdo;两声巨响，跟着&ldo;哗啦&rdo;&ldo;哗啦&rdo;不知什么东西被推倒在地，余音袅袅响成一片。

王昔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似讥似嘲：&ldo;要抢是不是？随便你们，你们这帮刁奴，看好什么随便拿就是了！&rdo;

与王昔的嗤笑不已相反，几个奴才七嘴八舌大声怒喝，全都恼羞成怒。

&ldo;你个老不死，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rdo;

&ldo;奶奶的，不抓你到牢里吃板子，看来你个老东西是不会老实。&rdo;

戚琴带着文笙已经赶到了几间破房子外边，但见房门大开，门口站着几个家奴，地上滚着一张古琴，好好的琴上面全是泥土，底板裂开老大一道口子，琴弦也断了几根，文笙眼尖地瞧见屋里地上也丢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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