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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1页)

世纪走向尽头,历史的钟摆甩向自由那一端,甩得极高,我屏住气,知道那个摆不会停在空中,它会往回晃,晃向另外一端,安全的那一端。

自由的宝贵似乎人人知道,可是自由的脆弱并不明显。

和安全不一样,自由除了游戏规则的共同遵守之外,一无所有,它没有强权的保障。

建立游戏规则很难,要破坏游戏规则却不费什么力气,譬如德国和瑞士地铁采取的荣誉制,无人查票,人人享受自由的尊严,但是一旦有相当数目的人不守买票上车的规则,查票势必得执行,荣誉和自由则荡然无存。

游戏规则一旦破坏,强人的机会就来了。

走在世纪末的轨迹上,我已经失去为理想摇旗呐喊、为主义流血流泪的能力;我恐惧枭雄因此也戒慎英雄,对人的社会,我只剩下一个最低的要求:平庸的政治经理没什么不好,只要他遵守并且维护自由的游戏规则。

我是谁?

可是,建立一个公平的游戏规则,称它为社会共识吧,本身就是个庞大复杂的工程。

德国的一位历史学者史都默(sturr)写过,一个没有共识的多元国家迟早要走向内战,而可以发挥凝聚力的共识,除了宗教之外就是国家认同。

历史研究和诠释提供一个团体它所能接受的自我形象,作为国家认同的基础。

历史学者的难处即在于,当他尽他的政治义务‐‐促成国家认同‐‐的时候,他不能够损害他的学术责任,那就是&ot;解构神话&ot;的工作。

在促成国家认同和解构神话之间求取平衡,史都默说,是史学家一个重大的任务。

20世纪初期当帝国主义崩溃时,纷纷独立的殖民小国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透过历史的改写来建立国家认同,把&ot;我是谁&ot;的诠释权从殖民者手中夺回。

在殖民者的视野角度里,不管是&ot;阿拉伯的劳伦斯&ot;或是&ot;苏丝黄的世界&ot;,白人都是面貌清楚,个性分明的个人英雄,阿拉伯人和中国人都是背景‐‐面孔模糊的蝼蚁大众。

改写历史不过是换个焦距,让背景成为焦点所在,认清自己的面貌。

台湾这个殖民地的历史重释,由于国民党的到来,往后延了四十年才发生。

解严之后,认识&ot;我是谁&ot;的工作如火如荼地展开,正是史都默(还有谈东方主义的萨伊德)所描述的建立国家认同的一个必要过程。

书店里触目皆是感情澎湃的文字:悲愤、悲情、悲歌、悲哀、愤怒、出卖……被压抑了四十年,不,应该从1894年算起,被压抑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感情终于得到释放,被残酷的历史活埋的人终于再见阳光……

可是,怎么出土的全是英雄?怎么殖民史变成抗暴史?怎么连皇民文学都变成抗议文学?治史的人在热情地建立国家认同,尽他们政治义务的同时,是否忘了史都默所说的作为史家更根本、更重要的责任‐‐逼视历史、解构神话的责任?

如果政治激情使人忘却对历史的不可妥协的诚实,唉,这个世纪的许多路是自走了。

你看那滚石就要

法文的世纪末(fdesiecle)其实与时间没什么太大关系,指的是19世纪末盛行的一种美学风格。

把世纪末当时间观念,当然是荒诞的,&ot;世纪&ot;已是假设,&ot;末&ot;则更属虚妄。

德国人比较实际,&ot;世纪末&ot;在德文常说是&ot;世纪转&ot;(jahrhunderende),&ot;未&ot;就是&ot;转&ot;,活脱脱是&ot;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ot;的哲学理解。

世纪或许无所谓&ot;末&ot;,时代却有它结束的时候。

眼看着帝国崩溃、围墙倒塌、主义破碎、神话解体,我深刻体验到一个乌托邦时代的结柬。

福山大胆地宣称这是历史的终结,而他语音末落,欧洲战火已烧上天空,显然历史无所谓终结,只有转折;但历史是前进的或是循环的,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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