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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听到婢女提到柳韶言,又一下子明白过来了,齐朔是为了周全柳韶言的面子,才在场面上帮着看顾她这个姐姐。
这件事情,让她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心中都感到不忿。
再说回车厢里。
“死了吗?”
韶声突然发问。
她指的是车厢外,那位掷出玉坠之人。
张大正为自己打死了人而惶恐,听到车里的小姐问,立刻站起来辩解:“死、死了,但实在与小人无关啊!”
“那就把他搬走,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葬了他。”
“是、是。”
“先藏在附近,先送我去城南,再回来处理。”
韶声又说。
“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惹事,把人藏了就回府吧。
免得叫巡城的人发现了,有嘴都说不清。”
紫瑛劝。
“张大,听我的。”
韶声却不理她。
“是、是,都听小姐的。”
藏好尸体后,马车一路到了城南。
张大找人问了路,真把韶声领到了那死人所说的土地庙前。
紫瑛心里仍像做梦一样。
小姐是怎么了?竟然真按着那死人说的去做了。
城南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原本不是韶声该来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鼓起勇气,跨进那破破烂烂的土地庙,穿过借宿的乞儿,穿过他们臭气烘烘的铺盖,在泥塑的神像背后,找到了高烧不退的齐朔。
“起来。”
韶声照着他的腿,一脚踢过去。
她用帕子掩住口鼻,另一只手提起裙摆,生怕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齐朔的身子一动不动。
只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的意识不算清明,周身也狼狈不堪,已经与庙里其余乞儿没什么两样了。
尽管境况落魄,他出色的容貌与清贵的气质,仍难以掩盖,隐隐将他与周遭一切分隔开来。
正如金玉落入了泥淖中。
高烧使齐朔的意识混沌,感受到身上的动静,他烧得通红的眼睛,短暂地睁开,大概地看一看外面的动静,便又陷入了昏迷。
模糊的视线中,映见的是韶声尖尖的下巴。
她扬起的脸,在帕子的遮掩下,只露出隐约一小段苍白的弧度;脆弱的脖颈,似乎轻轻一折就断了。
但韶声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