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1页)
慕世琮一惊,难道,宁王的生母竟不是真正的昭惠公主吗?
玄亦面上波澜不惊,目光静如止水:&ldo;昭惠,玉清娘,皆是前世之人,再与玄亦无关,至于施主前来所求之物,也是前世之物,早已化为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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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来,不再看向二人,低低吟颂:&ldo;稽首归依大悲主,愿力宏深相好身,千臂庄严普护持,千眼光明遍观照。
真实语中宣密语,无为心内起悲心,速令满足诸希求,永使灭除诸罪障‐‐‐&rdo;
轻颂声中,蓝徽容抬头望向玄亦面容,隐见他的禅心如月光一般流转于面容之上,他低垂的眉眼又如映显世相的那颗琉璃宝珠。
他幼年曾贵为太子,却又遭逢灭国、逃亡之痛,一生跌宕,终于这佛门之中找到了灵台的宁静。
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令他神往的弘法事业,再无和国之念,他用他的虔诚和高洁,洗去了身上的尘垢,换来了心灵的新生。
此时此刻,还要向他求取铁符吗?还要打破他的禅心吗?纵是无尘师太亲来,只怕也会悄然而退吧。
低沉的梵音中,蓝徽容与慕世琮再轻轻磕首,悄悄地退出了禅房。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两人坐于万福寺旁的树林前,蓝徽容沉默良久,柔声道:&ldo;侯爷,谢谢您,现在诸事了结,我也再无挂念,后天,我就会离开,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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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世琮晨间听她言道要离开之时,就已下定决心,他猛然转身,伸手握住蓝徽容双肩,手微微有些颤抖,话语却是十分坚定:&ldo;容儿,我想过,要是我不告诉你这一切,不带你来见太子皓,是不是你就不会走,可我,我这颗心,又不能忍受对你有一分一毫的隐瞒。
我现在已没有什么将你留住的理由,我只能求你,求你留在王府,让我来替父王,还欠你母亲,欠叶伯伯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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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徽容自昨夜对慕世琮的心思隐有所悟之后,便对如何与他相处有些矛盾。
此时听他这话讲得极痴,竟不敢望向他,轻轻挣脱他的双手,站起身来,遥望万福寺,低声道:&ldo;谢谢你告诉我真相,我自会在母亲墓前相告。
王爷并不欠谁的,当年的事,谁对谁错,又怎能讲得清楚,而这些更与你我无关。
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是不会留在潭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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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世琮仰头望着蓝徽容的身影,远处的天极蓝,近处的松浓翠,而她的身形如烟如雾,自己与她之间仿似隔着一层朦胧而神秘的轻纱,近在咫尺却不能触及。
&ldo;容儿,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留下来?&rdo;慕世琮觉得蓝徽容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此刻,竟如同一个无助的幼儿,他将头埋在手中,伤感难言。
蓝徽容心中也隐隐有些伤感,自相识慕世琮以来,虽有过误会,有过冲突,但他却始终是一片单纯之心,只是,自己这颗心,已给了别人,那个人又是他视之如亲兄弟一般的人,能明白告诉他吗?如若自己三日后孤身离去,岂不是徒伤了他们兄弟之情?
林中,一片长久的沉寂,只听到啄木鸟&lso;得得&rso;的啄木之声,象慕世琮体内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然跳起,冲到蓝徽容面前,直视她的双眸:&ldo;容儿,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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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侯爷。
&rdo;蓝徽容稍稍退后一步,语气略带责怪:&ldo;我若流浪江湖,难道你也随我去不成?你有朝廷封爵,又有父母高堂‐‐‐&rdo;
慕世琮俊眉一挑,再逼近一步,眼中有着决然的光芒:&ldo;这侯爷,我早就不想做了,你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跟着你。
&rdo;顿了顿他忽然有些发狠:&ldo;你是我的债主,我没还清欠债之前,都要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