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2页)
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什么让他决定带走欧阳桐,而不是我,使得我俩的命运截然不同?那段时间,宿命论困扰了我高中最后八个月,我信这个,我和他生来就是不同命。
不然怎么解释?他只比我大十几分钟,他桐我楠,自然发展我们都会成为坚强刚毅的木命男人。
我们同样相貌,三岁以前我们连性格都应该是一样的。
绝对有可能,我父亲醉生梦死,奔走云南的时候自己都不清楚抱走的是哪个。
这都无所谓,他没感情,他目的只有一个,抱走我妈的孩子,让我妈养他十五年。
我妈离婚三个星期就跟王总结婚了,可见他们之前就好着,好了几年。
后面很容易猜,王总应该跟我父亲谈了一次,我父亲答应让道,给我妈腾出二次婚姻的通道。
妥协不是白让的,也许王总答应拿出一笔钱,让我父亲走人,就像电视剧里的烂桥段。
每当这种情节,总会有个穷酸小子昂首说:&ldo;不!我是真心喜欢她!我不要你的臭钱!&rdo;
算了吧,首先我生父是否爱我妈都没法说,还有,钱分香臭吗?对他来讲,能买粉的钱都是好钱。
可这笔钱不经吸,钱再多也经不住吸毒。
半年都没挺过去,他又缺钱了。
要么他自己想的,要么毒友的馊主意,他要求领养儿子。
法院不会给他,但他有筹码,我前妻和那姓王的都是婚外情!狗男女!乱搞男女关系!可能他还说了更难听的词。
那是什么年代呀?这种事说不好都会挂着鞋游街。
我妈哭着同意了。
他如愿带走一个,管他是哪个,走得远远的。
然后写封信,说他们在云南,没钱租房子,他抱着欧阳桐睡火车站;说没钱吃饭,他和欧阳桐要的饭菜都馊了;说欧阳桐生病,去不起医院,在家使劲儿养,没准儿不会死。
一个月一两封信,我不知道,我妈不知道,丹丹后来告诉我的,信全让王总扣下了。
他给我父亲写回信,要他以后把信寄到单位,再把钱汇过去。
每个月都是,王总哪儿来的钱,他不会是偷着卖血吧?他觉得他对欧阳桐有愧。
有那么几个星期他没有收着信,这都十几年了,就这俩月没收着。
他掏出我父亲的最后一封信看看,这封信他没有回,我父亲依然要钱,这次太过分了,数目太大,说是赎命。
王总受够了,不回信谴责,也不去银行划账,他选择沉默。
那边也不再来信,一个月没有,两个月没有。
王总开始倒数日子,他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他把我们的客厅搬到阁楼上,竖起耳朵等着就快来了的不速之客。
那段时间我们还以为,王总是被那些法制新闻吓坏了呢。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少年在楼下用钥匙划门,王总冲下去开门。
不用问就猜出这是欧阳桐,我妈妈的另一个儿子。
见到他的一刻,王总终于释然了,那个勒索者终于不会在他这儿继续领长期饭票了。
而且,超乎他想象的是,眼前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居然仅凭一己之力,就把那件事解决了。
3
凌晨四点钟左右我们接近松原收费站,能顺利出去我会好过很多。
我问陈洁还精神吗。
她反问:&ldo;你说呢?&rdo;
我说:&ldo;过去的二十个小时,你见我又紧张又谨慎,真正考验我们的时候来了,这是最后一道坎儿,就像游戏机的关底大怪,过了这个我们就一马平川,要是死在这儿,还不如死在前面。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