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沈多意说得很慢,不好的情绪也慢慢消失,在还剩下一点的时候他停下,然后重重呼了口气,把剩下那一点全部吐出。
片刻后,情绪恢复了正常,他拔钥匙下车,然后离开了停车场。
而手机屏幕一直黑着,自始至终都没有拨出任何号码。
从校园到社会,从过去到现在,沈多意习惯了这样自我调节,话憋在心里会很难受,他讲出来就当翻篇儿了。
但他不会真的把号码拨出去,更不会和别人讲,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的难受是不是合理。
他怕自己过于敏感,而他不想做个敏感的人,不想自己累,别人也累。
两扇门隔着数个街区同时打开,都发出了&ldo;滴&rdo;的一声。
随后摔门声响彻整间公寓,戚时安换拖鞋的时候把钥匙砸在了玻璃矮柜上,用了十年之久的钥匙扣又被蹭掉了一点彩漆。
一路驰骋加上刚才的摔打,他的怒气总算消退了三分之一。
这份怒气是对他自己的,于是剩下的三分之二他打算留在体内自我惩罚。
在客厅脱了外套,扯了领带,走过过道时又解开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戚时安踱步到餐厅,开灯的瞬间叹了口气。
餐厅没有紧挨着厨房,而是向阳的单独一小间,浅咖啡色的地板中央,摆放着一张辱白色的圆形小桌,四张木质皮垫座椅围成了圈。
戚时安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圆桌中心的绣球花上。
花瓣有些蔫了,那股委屈无力的样子,像沈多意凝在眉间的伤感。
他把早上剩的半杯水洒在绣球花上,无奈地自言自语:&ldo;要不是你误会我,我也不会口不择言令你难堪。
&rdo;
理智丧失的情况下说&ldo;夜场长得漂亮的人,我都搞过&rdo;,紧接着那句仿佛在说沈多意和夜场里的人无甚区别。
而他其实只是在愤怒地表达想要占有的欲望。
戚时安枯坐了小半宿,绝望地发现在自己的注视下,花瓣好像进一步恶化。
他不知道沈多意的情绪缓和了没有,希望两天假期过完,周一再见面时还能听见那句悦耳的&ldo;戚先生&rdo;。
跳槽后的第一个周末,沈多意除了睡觉就在写工作总结,他长在了飘窗上,修长的手指几乎没离开过键盘。
忙完这些仍觉不够,又翻出以前设计的&ldo;白金计划&rdo;,帮孟良的新产品做了修改和补充。
&ldo;多意,你快看这个节目。
&rdo;
沈多意想装作没听见,但他知道那样的话老爷子还得多走几步过来叫他,于是起身出了卧室,兴趣缺缺地问:&ldo;又看什么节目呢,《致富经》吗?&rdo;
沈老回答:&ldo;新闻报道天价墓地呢,看得我都想再多活二十年了,等降价了才敢两腿一蹬。
&rdo;
沈多意切了个苹果,然后用勺子把果肉刮到碗里,刮完把勺子连同果泥一起递给沈老,说:&ldo;爷爷,你不用担心,墓地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但你千万别着急,再多活五十年成吗?&rdo;
&ldo;你想让我修仙啊。
&rdo;沈老吃着苹果,&ldo;不是天价的吧?&rdo;
&ldo;不是,平价的。
&rdo;沈多意笑着吃另外半个,&ldo;跟我爸妈的挨着,对了,下次扫墓要告诉他们我换新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