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页)
以他的身份,他的……他不该招惹她。
可她竟如一点朱砂,染上心头便再也抹不去。
左钧直,我望你爱上,却又望你永不爱上。
我多希望,我不曾背生丹凤,亦多希望,过去的那些血与火,仇恨与耻辱,不曾烙印在我心中。
左钧直目不转瞬地看着刘徽的眼睛,捕捉他每一丝的郁怒、犹豫、迟疑、担忧、留恋、压抑和痛苦。
有许多情绪她无法理解,但她觉得已经够了。
她努力踮起脚尖,伸臂抱住他的脖颈让他俯□来,贴在他耳边,悄声道:&ldo;刘爷,是你在怕呢,我一点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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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徽身子一震,手臂从她的肩头滑下去,缓缓收紧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敲门声突然响起,刘歆在门外道:&ldo;刘爷,三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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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是个四五十岁的慈蔼妇人,端庄富态,是刘徽的奶娘。
左钧直见着她,便觉得亲切。
三娘将左钧直带去阁子东厢更衣梳头,细腻温柔,又勾起左钧直对妈妈的念想来。
她看着身上的浅红褙子和素色襦裙,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展眼间妈妈离开她,已经五年有余,这五年来她没有再穿过女子衣衫,几乎已经不记得怎么穿了。
去见外公的时候,妈妈曾为她梳过极为繁复精巧的藏人发式,当中珠璎顶髻,戴着只有王族才能佩戴的雪山巴珠,四周发丝编做细长小辫,缀着连串的宝石和珊瑚。
双耳垂绿松石串‐‐如今那扎的时候疼得她流眼泪的耳洞,早已经愈合了。
五色锦缎袍上绣着吉祥孔雀纹,衣带上瑰玉琳琅,丝穗婆娑……那么多的人向她参拜,唤她妈妈和她&ldo;卓玛噶波&rdo;,却吓得她紧紧躲在妈妈怀里……仿佛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如梦似幻。
三娘为她细细描了远山澹烟眉,点了绛唇,牵出厢房时,左钧直连走路都不会了,低埋着头,几乎不敢见人。
三娘笑呵呵道:&ldo;这丫头,真没看出来……&rdo;
刘徽皱眉道:&ldo;左钧直,你是嫌爷挑的衣服不好看还是怎的?&rdo;
左钧直飞快翘首辩解道:&ldo;没有!&rdo;又浑身不自在地低下头去,&ldo;没脸见人了……&rdo;说着就要用双手去捂脸,被三娘眼疾手快地挡了下来,笑啐道:&ldo;小祖宗,摸花了怎么办?&rdo;
刘徽道:&ldo;那就加笄罢。
钧直,我没法把你爹和翛翛叫来,这仪礼只能从简,委屈你了。
劳烦三生做赞礼,三娘为正宾。
我为乐者,刘歆和常胜充做有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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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生嘴上功夫最好,做赞礼自然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