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2页）

&esp;&esp;左良傅叹了口气，闷头拿了个扫把，默默地扫雪。

&esp;&esp;……

&esp;&esp;日头渐渐高了，总算放了晴，也算给憋闷在寒冷中的人带来点欢愉。

&esp;&esp;厨房里雾气腾腾，倒也暖和。

&esp;&esp;盈袖脚不沾地地忙活，南边过年的时候，总是她和大嫂一起张罗。

母亲是长者，自然不用沾手，二嫂生了儿子，是梅家的大功臣，总有五花八门的借口推脱身上不舒坦，也不干活儿。

&esp;&esp;盈袖叹了口气，过去在家时，她也曾偷偷在大哥跟前说过二嫂的坏话，撺掇着哥哥与那妇人闹脾气，现在人都没了，再想吵两句嘴，也是不能了。

也不晓得侄儿在他外祖家过得怎么样，个儿长高了没。

&esp;&esp;人啊，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个什么。

&esp;&esp;想着想着，盈袖眼角就酸了。

&esp;&esp;她用袖子蹭掉，接着剁馅儿。

&esp;&esp;因南北习俗不同，年茶饭她就准备了两种，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还有荤八样素八样的菜。

&esp;&esp;左良傅期间进来了好几趟，说是要帮她做，她不愿意与这人同处一室，太危险了，可小腹的伤还没好彻底，揉面不利索，于是便将这活儿指派给他。

&esp;&esp;本以为他劲儿大，能把面揉得筋道些，谁知最后弄成了个面糊子，果然拿刀的都捏不了绣花针，她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把这狗官推开，自己上手。

&esp;&esp;等包好饺子后，差不多都到日中了。

&esp;&esp;红烧肉和油茶这些都是前些日子备下的，倒也不用专门再做，慢慢的，酒菜就摆满了一桌子。

&esp;&esp;……

&esp;&esp;盈袖伸了个懒腰，锤了下发酸的腰背，端着调配好的酱汁往上房走。

&esp;&esp;进去后，她一边在外间布碗筷，一边往里间扫去，这会儿柔光被左良傅按在了梳妆台前，被强逼着学写字。

&esp;&esp;“大哥，饭好啦。”

&esp;&esp;柔光咽了口唾沫，鼻翼耸动，抹掉嘴角的口水，不料却将毛笔上的墨全都弄脸上，她双手合十，眉头皱成个疙瘩，小眼睛里满是委屈。

&esp;&esp;“大哥，贫尼真不会写字。”

&esp;&esp;“不会学呀。”

&esp;&esp;左良傅板着脸，拉过柔光的手，用竹条狠狠地打了几下，指头点着麻黄纸，气道：

&esp;&esp;“一上午了，横不是横，竖不是竖，哥哥不求你懂什么《论语》《诗经》，自己的名字总该会写吧。”

&esp;&esp;柔光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esp;&esp;“师父说贫尼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会敲木鱼就行了。”

&esp;&esp;“哦，敲木鱼专门烦我啊。”

&esp;&esp;左良傅笑骂了句憨货，用笔头轻轻点了下柔光的头，故作凶狠：“写不会就不许吃肉。”

&esp;&esp;“阿弥陀佛。”

&esp;&esp;柔光摇摇头，为自己争辩：“饭是袖儿做的，大哥说了不算。”

&esp;&esp;“了不得，了不得。”

&esp;&esp;左良傅站起来，围着柔光转，上下打量尼姑，半开玩笑半惊奇：“从前你心里只有大哥，什么时候多出个梅姑娘？她还真有本事，迷得你连大哥的话都不听了，我问你，你们俩几时私奔呢？”

&esp;&esp;听见这话，盈袖重重地咳了两声，将手中的碗碟往下，拧了个湿手巾，走去内间，帮柔光擦去脸上的墨，斜觑了眼旁边站着的男人，笑着嗔怪：

&esp;&esp;“大过年的，您何苦为难一个实心眼的姑娘呢，会不会写名字有什么要紧，只要心里澄明良善，那便是天地间最逍遥的人。”

&esp;&esp;说罢这话，盈袖也没理会痴愣住的左良傅，直接拉着柔光去了外间。

&esp;&esp;果然，柔光瞧见这一桌子的好菜，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坐在凳子上，念了十几遍阿弥陀佛，端起一碗饺子就开始咥。

&esp;&esp;“别急，里面包了铜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