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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觉得挺碍观瞻,那些牵牵绊绊的东西活像用过而洗不净的手术绷带。
怎么会这样好看呢?斜斜地、有致无致垂吊了一杆,每丝小风都摆弄着它们的剔透和精巧……
老柴的嘴半张了许久,一口气衔在那儿,忘了吐,直到舌头被风吹干了。
想到这些细致透顶的东西里会裹着个怎样的女人,老柴猛地缩回舌头:啊呀,坏了。
他三下两下搬完花盆,又跑到厨房灶台上去煮面条。
灶台上放了只白瓷盘,端正地盛了块自制核桃蛋糕,似乎是给老柴的。
老柴却不敢认为是给他的。
面条刚起锅,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谈笑。
老柴慌得差点泼掉那一碗面。
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沃克太太终于要出现了。
若在一小时前,他会准备一个得体的笑,不卑不亢等在那里,然后打招呼、寒暄。
现在却不行了,什么因素使他做不到那样了,仿佛他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女房东突然间接近太多,并且是单方面的不够磊落的接近,他坦荡不了了。
他担心这个不坦荡会被她识破。
老柴在沃克太太和乔治进门的一瞬间下楼去了。
许多天老柴都在懊悔他那天失却的机会。
当晚他下班回家,见自己楼下餐桌上放着那盘蛋糕,还有张小笺儿:“请尝尝,这一份是专门留给你的。”
老柴马上觉得自己太捕风捉影,沃克太太把房东房客的关系处理得很平淡也很正常。
她似乎还在楼下逗留了一会儿,沙发旁一只编织的竹筐被拖出来了,几根线头缠得缤纷一团,耷拉到筐沿外。
沙发上的装饰靠枕也被撂到了一侧,她是半卧在这一摞靠枕上的。
能想象她的姿态多舒适慵懒,老柴略蹙眉笑了。
男人对自己纵容的女人都这样笑。
他想沃克太太原来并不太整洁,头次为迎接他整洁了那一回。
女房东(2)
更新时间2009-4-2211:46:03字数:3671
这时老柴站在一家大客厅里等小费,突然想到,那天沃克太太倚在那儿,倚着编织着,也许是为等他回来。
是不是等他呢?是不是她时常到他楼下转转、看看、顺便等他一会儿呢?这一想,他连小费也数不清了。
老柴回到餐馆,那个东北女生小胡问他:“走吗?”
他才想起,上礼拜约了小胡一同去看电影。
小胡除了人不漂亮,什么都漂亮。
风衣比店堂里吃饭的女顾客时髦多了,浅栗色,没扣儿,旧金山的雾里,她行走如启航。
在电影院车场停了车,老柴拉拉小胡手。
小胡把脸倚到他肩上。
老柴开始亲她,边亲边想,小胡小胡,不过你自己叫叫而已了。
小胡的裙子又窄又短,老柴手大,怎么也伸不进去。
小胡很合作,唰一下撕开拉链。
老柴醒了。
这内裤怎么这样脏、旧、粗、陋?腰上的松紧带松弛了,提示着一切困老而松弛的东西。
松弛的地方向下垮去,似乎可以无限垮下去,带一种不美好的邀请。
老柴想,这女人为什么让自己的内外存在这么大差距呢?外面不惜工本,里面也太得过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