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页)
随他去吧,婊子就是赚钱的,有了这个财神爷,我的日子也变得好打发了,渐渐的,我便有了一些大的进帐。
梅子黄过,便是端午时节。
这个呆子,给大小本家上了礼,领着我去映月湖划龙船,撒粽子。
五月的映月湖,暖日洋洋,和风徐徐,杨柳依依。
岸边的青草,绿的发了油;青草中的杂花,红得发了光;那久违了的鸟儿,黄莺在柳梢,翠鸟在苇荡,燕子在凉亭,白鹭在山间……
湖面上,水天一色,莲菱相生,微风吹过,水波不兴。
偌大一个湖,却只有三两只红舫点缀其间,徐徐而行,笑声绵绵,歌声悠悠。
常听人说,映月湖的荷花开的最早。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虽是初夏,那些不甘寂寞的荷叶已张如伞盖,荷花已拔如朱笔。
远远望去,真是叶通地理,花点天文,独领一方的风骚。
只可惜,不是时候,看不到采莲摘菱的女子‐一叶青舟,随波逐流,一路轻歌,天然无饰,人面桃花,相映成趣,更见那,乍惊鸥鹭,翩翩飞舞,呼朋引伴,盘旋不去。
这样的现实,也许再也看不到了,永远留在了古诗词的深处。
细雨江南,烟花水乡,在我们的梦里,时代在进步,美丽在消亡,悲剧在上演,一切都在背道而驰,不复如昨。
立在船头,望着这样美丽的风景,我的心中却无由的升起了一抹烟愁。
出了堂子,天宽地阔,我本以为,可以把心放出囚笼,象鸟一样,自由地飞,自由的长吟,谁知却适得其反,扰了兴致。
我不知道,我会对这些不可人语的花鸟感叹,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好象都与我无关;触景动心,动心伤情,这些花儿,难道真的如同我的命运,短短地一开,便要谢了,不是顺了流水,就是入了尘土?
古人看见月缺花残,方才黯然泪下;如今我却伤在繁华,真正大煞风景了。
哪象身边的这个呆子,性如顽童,哪儿好玩向哪儿去,摘了荷叶,又采荷花,挂得满船到处都是,散发着湿漉漉的清香。
这个呆子,更不管高低,扯开了破锣似的喉咙,唱起了曲儿:
猫猫猫,喵喵喵,你生的十分俏,九分骚。
几日里不见腥儿,就想去把那干鱼叼。
你鼻子伸得长,耳朵竖得高,爪子磨得象镰刀。
上东楼,爬西墙,老鼠洞里偷偷使眼瞧。
可惜你的运气孬,梁上摔下闪了腰,弄得头上跌个大青包,见了姑娘当大嫂。
猫猫猫,喵喵喵,你生得十分乖,九分巧。
几日里不见油儿,就想去把那腊肉找。
你眼睛瞪得圆,脖子转得飘,尾巴夹得象芦蒿。
充病兔,装死狗,总想偷了王婆家的猪尿泡。
亏你想得到,老虎嘴上去拔毛,落得个剥皮抽筋炖红枣,一命呜乎全完了!
这支曲儿,是这个呆子学的最快最牢的,我只教了他五六遍,他就能长得有板有眼了。
这是我教他唱的曲儿中,他唱的最多又最好的。
他给钱学唱曲儿,不是为了消磨难度的光阴,就是想寻一点新乐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