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不管改组是朝什么方向进行的,有时还会出现完全相反的局面,但从来没有任何人降职,包括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在内,总是在往上提升。
然而,即使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忘却忧愁和感到振奋。
只要脖子那儿皮下一阵刺痛,那无法消除的无情的肿瘤就会进人脑海,把整个世界遮住。
结果又是:预算、重工业、畜牧业和改组‐‐这一切统统留在肿瘤的彼岸。
而这一边只有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iddot;鲁萨诺夫。
只有他一个人。
病房里响起一个女人悦耳的声音。
尽管今天不可能有什么事情会使帕维尔&iddot;尼古拉耶维奇感到愉快,但这声音简直可说是十分甜蜜:
&ldo;量体温啦!&rdo;仿佛她许诺要分发糖果似的。
鲁萨诺夫把蒙在脸上的毛巾揭去了,稍稍抬起身子并戴上眼镜。
多么幸运啊!这已不是那个哭丧着脸、皮肤黝黑的玛丽亚,而是一个结实健康、身材挺秀的姑娘,头上不是系着三角巾,而是在金黄的头发上戴一顶小帽,像医生们那样。
&ldo;阿佐夫金!喂,阿佐夫金!&rdo;她站在靠窗那个年轻人的床前爽朗地叫他。
小伙子脑的姿势比先前更奇怪了‐‐身子跟床成斜向,脸朝下,枕头压在肚子底下,下巴抵在床垫子上,像狗搁脑袋那样,眼睛则望着床栏,看上去跟在兽笼子里似的。
他那消瘦的脸上时不时掠过发自体内的痛楚的阴影。
一只胳膊耷拉着,手碰到了地板。
&ldo;喂,打精神来!&rdo;护士以使他感到羞愧的口吻说道。
&ldo;力气您是有的。
自己拿体温表好了。
&rdo;
小伙子好不容易把手从地板举了起来,像从井里吊一桶水似地拿起一支体温表。
他是那么虚弱,疼得又那么厉害,简直无法让人相信他还不到17岁。
&ldo;卓娅!&rdo;他一面呻吟一面恳求。
&ldo;给我一只热水袋吧。
&rdo;
&ldo;您是在跟自己作对,&rso;卓娅严厉地说。
&ldo;给过您热水袋,可您不是把它放在打针的地方,偏偏放在肚子那儿。
&rdo;
&ldo;那会减轻我的疼痛啊,&rdo;他固执己见,表情很痛苦。
&ldo;跟您说过了,您那样会使自己的肿瘤扩散的。
肿瘤医院根本不许用热水袋,那还是特意为您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