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页)
但不知为何,觉却斩钉截铁地说我没戴什么墨镜。
不仅如此,他还若有似无地暗示,发现拟蓑白是他的功劳。
当然,压根就没这回事。
我有些赌气地寻访我想得起的相关人士,对比一切矛盾之处,却在过程中被迫承认无可辩驳的事实:所有人都把自己的记忆篡改到对当事人有利的方向。
我不禁苦笑,并将自己对人类愚蠢程度的新发现书写下来,却突然发现没理由只有自己置身事外。
在他人眼中,我想必将记忆窜改得对自己有利。
所以我要声明,这份记事只是我单方面的诠释,是我扭曲事实为自己辩护而写的故事;尤其我们的行动,可说是往后造成许多生命消散的导火线,而我的潜意识中应该也有这么做的动机。
话虽如此,我仍希望捜索记忆,诚实面对自己,尽量精确描写细节;并希望透过模仿古代小说写法,尽力重现当时的想法与感受。
这份草稿用不褪色的墨水,写在不会氧化而得以保存千年的纸上。
完成后会装入时光胶囊,深埋地底,之前不会让人读到内容(我或许只会让觉看,听听他的意见)。
封存前,我会另外拷贝两份,共留下三份。
如果未来哪一天,旧体制或类似的体制复活了,回到审核所有书籍的社会,这份手记就须严加保密。
在保密的前提下,三份已经很勉强了。
这份手记是一封给千年后人们的万言书,信件重见天日的时候,人们应该就能够明白我们人类是否真正改变,迈向新的道路。
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的名字是渡边早季。
二一〇年十二月十日,出生于神栖66町。
我出生前,发生了各种异常的气候变化,百年开花一次的竹子突然百花齐放;连续三个月大旱不雨,接著却在盛夏飘雪。
最后在十二月十日的夜晚,天地漆黑,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空,如浑身金鳞的飞龙穿梭云间,映入众人眼帘。
……上面这些事,一件都没发生。
二一〇年是非常平凡的一年,我与其他出生于神栖66町的孩子一样,平凡无奇。
但对妈妈来说可不是如此。
她怀我的时候年近四十,原本还担心这辈子都生不出小孩;毕竟在我们那个年代,三十好几已经是标准的高龄产妇。
而且,我妈妈渡边瑞穗肩负要职,是图书馆司书。
她的决定不仅影响町的未来,甚至可能让许多人丧失生命。
每天承受沉重压力,又要注意胎教,其中辛苦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