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页)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我们竟然能够在花团锦簇的暮春时分,在德里又会了面。
看样子,这一次意外的会面也给普拉萨德带来了极大的愉快。
他告诉我,当他听说我要到印度来的时候曾高兴得几夜睡不着觉。
我知道,他确实是非常高兴的。
那时候,我们的访问非常紧张,一个会接着一个会,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他却利用一切机会同我会面和交谈。
有一天晚上,他还带了另一位印度朋友来看我。
刚说了几句话,他们俩突然跪到地上摸我的脚。
我知道,这是对最尊敬的人行的礼节。
我大吃一惊,觉得真是当之有愧。
但是面对着这一位忠实得像金子一般的印度朋友,我有什么办法呢?
普拉萨德再三对我讲,他要把他全家都带来同我会面。
这正是我的愿望,我是多么想看一看这一家人啊!但是时间却挤不出。
最后商定在使馆招待会前半小时会面。
到了时候,他们全家果然来了。
当年欢蹦乱跳的京生已经长成了稳重憨厚的青年,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
当年在襁褓中的兰兰也已经长成了中学生。
我看到这个情景,心里面思绪万千,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是,普拉萨德却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讲他过去十几年的经历。
从生活到思想,从个人到全家,不厌其详地讲述。
兰兰大概觉得他说话太多了,有点生气似的说道:&ldo;爸爸!看你老讲个不停,不让别人说半句话。
&rdo;普拉萨德马上反驳说:&ldo;不行不行!我非向他汇报不行。
我的话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rdo;说完又讲了起来,大有&ldo;词源倒流三峡水&rdo;的气概,看样子真要讲上三天三夜了。
但是,招待会的时间到了,他们才依依不舍地辞别离去。
我们在德里的最后一个节目是印中友协的欢迎会。
散会后,也就是我同普拉萨德全家告别的时候。
我自然而然地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吻他的面颊。
好像也用不着去酿出,我的眼里流满了泪水。
同这样一位忠诚淳朴,对中国人民始终如一的印度朋友告别,我难道还能无动于衷吗?
普拉萨德决不是一个个人,而是广大的印度朋友的代表和象征;他也是千千万万善良的印度人的典型。
他也决没有把我看成一个个人,而是看成整个中国人民的代表。
他对我流露出来的感情,不是对我一个人的,而是对全体中国人民。
正如中印友谊万古长青一样,我们之间的友谊也是长存的。
即使我们暂时分别了,我相信,我们有一天总还会会面的,在印度,在中国。
我遥望西天,为普拉萨德全家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