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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疯了就想补,又带那老板去西南赌飘三叶,拖成了三百万。
老板收手说我玩儿够了,老姚活生生赔成穷光蛋。
他一文不名的时候他女儿查出来肾衰,住院小床费都掏不出来。
他女儿走的时候才七岁。
你看他缺一根手指头?他老婆拿菜刀砍掉的。”
柳亚东喉结上下一滚,微瞠说:“他还、还继续做?”
“但凡进了赌场,唯物的都唯心了,都信我这生既然有一输,怎么可能没有一次大赢?”
邵锦泉笑,“老姚这会儿傻不愣登,谨言慎行,不是不敢,是在等,等着翻他九年前的盘。”
兰舟问:“要再赔呢?”
邵锦泉动动五指:“手砍完了,不还剩脚么?”
焦丽茹引着庄家进场,如鱼入水,悄无声息。
胡自强跟在后头,遥遥见兰舟胡自强,眼一亮,想喊声招呼,柳亚东朝他比禁声示意,他猛地闭嘴。
焦丽茹安排鲁甘二人落进好座,给沏了普洱,端上点心点了烟,把人安排得服服帖帖了,才冲胡自强笑:“去找你伴儿吧,劳烦你,陪了我一天。”
焦丽茹软乎乎的掌心抚到他后脑勺,胡自强一瑟缩,磕绊说:“是泉哥让我今天......保护你。”
这话朝徐娘年纪的女人说出来,显古怪,没底气。
焦丽茹笑吟吟,露了女式的流氓腔:“护的好呀,一根头发丝我没掉。”
胡自强脸上泛起薄薄的臊意,接不上话。
“启梦那边兑完码,这头准点开盘,多看少说话。”
手掌滑到他后颈,一捏,“去吧,孩子。”
柳亚东望着越过赌桌,讷讷步来的胡自强,总觉得他正滚烫着,魂灵也汆熟了一半。
一句玩笑的“又动春心了”
,憋在嘴里没说。
他自己未必没动。
荷官是个年轻女孩儿,戴白手套,拿小耙,头发在脑后盘成一包,发际一线抿得一丝不苟。
绿绒台面边一圈皮垫方椅,庄闲各执一头。
电压不稳,顶灯似乎猛闪了一下,倒给开盘玩儿了份玄秘。
荷官手边一摞新牌,一盏西式的小铃,拍一下,叮叮叮。
——准点开张。
男男女女脸色一齐微变,纷纷站起,步向赌台。
在武校,柳亚东常觉得人像猪狗,给口吃的圈起来,指东不允往西走。
如今在这儿,感觉差不太离,民营老板,国企高管,达官贵人,依旧人人像动物,被与世界隔绝,张着耳朵听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