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页)
,再或者开他那些老掉牙的玩笑,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
但季言礼只是蹲下来看着他,轻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奚野几乎要笑出来了,他想关你屁事呢,你就是个家教而已,我想死想活都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不给你钱,你难道不会立刻抛下我走了么?我们两之间的关系,不就是那一点儿可怜兮兮的家教费么? 可他看着季言礼认真的眼神,那双漂亮的、眼尾下垂的、清澈得像琥珀一般的眼睛,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棒棒糖堵在他的嘴里,逐渐变得苦涩难咽。
也就是那一刻,奚野突然意识到,如果他死了,有一个人会为他伤心,而且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逻辑,把他的死,怪在自己身上。
…… 翰林高三楼天台上,夕阳渐沉,缓缓落入远处的地平线。
欢笑打闹的声音从天井里遥遥传来,稀薄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冰冷的风打着转儿从几人中间吹过,金属拉链头不规则地叮当作响。
纪语灵站在平台边缘,看着他问,奚野,你为什么没有跳下去。
为什么呢? 无数往事像是风里消散的云烟一样从他眼前流过,纪语灵的脸逐渐在暗沉的天幕下变得模糊,模糊成他自己的脸。
他站在繁华璀璨的天台顶,看着分化后的十三岁的自己,在 奚野确实如愿以偿获得了一个高风亮节见义勇为的校级证书,还加了整整八十分德育分,直接将他的-400分提升到了-320分的史诗级高度。
周一升旗仪式颁奖,季言礼想亲自给他发奖的,但是主|席恶狠狠地抓着证书就冲上去了。
在台上,主|席一如既往仪表堂堂,从迈步的姿势,嘴角的笑容和颁发证书的弯腰都无可挑剔。
只是他在把证书双手递给奚野的时候,用只有奚野能听到的声音说:“是我亲自给你颁奖,高兴么?”
奚野瞥了一眼台下站着的,穿着黑色冬季制服,温柔又无奈地远远望着他的季言礼,咧嘴笑了笑,接过了证书:“高兴啊……”
他舔了舔尖锐的虎牙,低声说:“毕竟,都标记第二次了。”
校领导和仪式主持的同学笑容满面为两位同学鼓掌,掌声哗啦啦像海浪一样,而江启锋的脸前一秒还彬彬有礼,后一秒黑得仿佛只要提着一把电锯就能本色出演恐怖片。
奚野英雄救美oga的事迹在全校传开,贴吧里又一次以一己之力搞出三四个热帖来。
不过也有当时和季言礼一起冲上天台的其他同学,声称奚野对他救的那个“美”
何止是兴趣不大,简直就是跟丢垃圾一样草率。
如果不是有厚厚的积雪,那个oga妹妹的鼻子都能给他砸扁。
相比之下他在朦胧的夜色里,死死抓着季学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远观的群众只能看到他侧脸优越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和上扬的嘴角,更让人浮想联翩。
周一的老费却紧皱着眉头,说话声音都有点哑。
他一进教室,就把腋下夹着的语文书和保温杯放在了讲台上,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班真的都是好孩子啊。”
“完了,这个开头,”
胖子压低了声音跟季言礼说,“又是三千字起步的唠叨。”
老费痛心疾首:“有些时候,希望大家不要误解了老师的好意,我是真的觉得大家太辛苦了,有些事情呢,有些不满,我们是可以关上门来解决的……我们是一家人啊对不对,我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