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页)
他主动去了厉永奎家。
厉永奎迎他进门,絮絮叨叨问他喝什么,或者要不要吃什么。
“下一个是谁?”
韩思农漠然地问,“是刘看山,还是我家?”
厉永奎怔忪了一下,立时明白韩思农在问什么,两人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不是我做的。”
厉永奎直视他,“你如果怀疑我,那就去告发我吧。”
武之俣、方珺之流在商场上斡旋的敌人,自然不会少,竞争公司巴不得使些下作手段,能将其打击到一蹶不振。
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龌龊。
厉永奎的确没有亲自参与,但他也确有连带责任,是递刀的那个人。
资本市场,从里至外都流着脓,腐烂、令人倒胃口。
他们已经深陷其中,谁都跑不了。
抱有仁慈心,是最愚蠢、最致命、最要不得的主张。
“我不是在怪你……”
韩思农走近了些,厉永奎忽地紧张起来,奇怪地是,五感在这一刻变得灵敏,他甚至能闻到独属于对方的气味。
他沉溺不可自拔的气味。
“我不希望你出事而已。”
韩思农笃定看着他道。
厉永奎凝固着,不发一言,也盯着韩思农看。
不知为何,他觉得他们之间在生出一种奇怪的血肉联系,不是因为他们发生过肉体关系,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无法准确言语,是一种凌驾在肉身之上,直趋精神的无形纽带。
他们好像面对面,在照着镜子。
他的身上住着韩思农,韩思农的身体里,会有他吗?
“齐婼浅帮了我不少忙。”
韩思农突然说,“我想跟她合并,将绿慕居改名。
这样……他们就更不敢动我了。”
厉永奎如梦初醒。
韩思农扭过头去,望向屋内不知哪处。
他的侧影薄削,安静淡定,似乎不希望有人来打扰,那么他的一生可以就这样寂寥下去。
厉永奎逐渐解冻,他该醒了,无声笑着问:“想好新的名字了吗?”
“悦达。”
韩思农说。
说这句话时,他并没有转过头来。
初夏,韩思农的秘书通知厉永奎去签署一份股权转让合同书。
他掏尽家产,韩思农再为他添了些,以偏袒的价格,分了他绿慕居12的股份,足够大方了。
签名的时候,不知为何,他的手狂抖不止。
他俩不可能有任何被法律承认关系的文书……在签这份合同时,他生出一丝臆想,想象这是份誓约。
最终,他们还是捆绑在了一块,利益共同体,也是一种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