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1页)
许弋良对他的感情,他是大抵知道的。
只是这许多年来,他身边的位子总是空悬着,白怜生心中便产生了一丝的侥幸与期待。
他从未向许弋良提起,他只是在等,等他过尽千帆,等他名山众览。
等他累了倦了,不经意的一回头,看,白怜生还在灯火阑珊处,执着地等着你。
可看如今的样子,他却是等不到了。
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俞月三,一个离了许弋良便漂泊不定的俞月三,紧紧地扣住了许弋良的咽喉。
许弋良那日走后,白怜生不知怎的,就害了一场风寒。
起初并未在意,谁知一个冬天过去,也拖拖拉拉不见好转,整个人每日无精打采地睡在家里,嗓子也倒了,就算是撑了命,也发不出当初那如珠落玉盘般清脆高亢的声音来。
毕竟是名动平津的京戏名旦,一时听闻白怜生病了,白怜生梨园好友并各路票友拥趸纷纷上门来探视拜访,几乎不曾把门槛踩塌了,名贵补品堆了整整一个屋子,一个不大的四合院每日进进出出,竟比戏园更热闹。
为了躲个清静好生养病,白怜生便搬去他在租界买的房子。
那里知道的人少,也离洋人的医院更近些。
第二年开了春,白怜生的病明明好转了些,却也懒怠登台唱戏,原本签好了一年的合约,如今都在他的一意孤行下变成了一纸废约。
那些时不时前来嘘寒问安的经理们纷纷改换了一张面孔,拿着那些签好的催命符,纷纷来讨要违约金。
白怜生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经济实力。
当红名角虽然日进斗金,可也挥霍成土。
花钱如淌水一般,一套像样的行头顶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却也不眨眼的置办许多;山珍海味想吃什么便请了厨子来家里做,做好了便也只动两筷子;房产汽车置办起来也当买件衣裳,更不用说逢年过节,请客做席的排场,只把钱当纸一样的花。
这样一两年下来,守得个金山银山也能叫他亏空了。
手里到底有多少,连他自己也都没有个成算。
结果几个违约金罚了下来,竟然都没有能力偿还了。
只得卖了几套不常住的房产去,留了四合院的一套并现在住的小别墅,境况相比从前,竟大有潦倒之势。
只是从那日与许弋良争论,二人便如同断绝交情一般再也没了往来。
更何况自他搬离了四合院,便杳无音信了。
白怜生遇着难处,也不愿同许弋良开口;而许弋良知他任性受罚,只当他应吃个教训,再没想到他在这钱财上,真就如此捉襟见肘了。
且说俞月三近日在家中,与许弋良相见的日子竟反而比从前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