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太后千秋(第2页)
至于那名小小主事,最后只怕落得个晁错的下场。”
窈姝微微颔首,又道:“这事分寸的确需要把握得极巧妙,只不知成国公如何能从这乱局中全身而退?”
萧栩道:“又有何难,他患有陈年旧疴,推病固辞也是可能的。”
窈姝眉梢露出一丝轻蔑,又道:“那皇上该头疼了……”
萧栩笑了一声,一张脸却依旧如封冻千载的冰川:“你我认识皇上也非一日,他是个极有城府之人,既做这般安排,想必已有八九分把握能搬动这枚老将出山,更何况……”
他说着睁开了双目,宛如黑珠般两颗眼珠中央闪烁夺目一点寒光,却是话锋一转:“阿姝,我最近总是很没精神,有时一觉醒来,恍惚觉得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一般。
有时候又会想我一觉睡去,还会否醒来?”
窈姝娇俏的脸上闪烁一重光辉,直若黄昏天际一缕霞光照在那碧青万丈之上,柔柔劝道:“栩哥哥,你太闲了,该去找些事情做……太后千秋已过,我也要离京折返云南,你同我一起去散散心吧。
那美丽可爱的山水定能治愈你这种怪病。”
窗外月光铺陈,穿透竹间碎隙,如乱琼,如碎玉,透过竹影去看,那弯明月也似于蓝天鹅绒面上摇坠起来。
这千竿翠竹隐映着半间门脸,雕楞窗,飞斗檐,古色古香,正是谢宅后院书房。
室内灯火通明,谢泽涵与父亲正坐着闲谈。
乃父谢谦年逾五旬,精神矍铄,端坐于板壁前太师椅上,稳若空谷之老松,胡须修剪的极为整齐,身上一件半旧绛色家居袍,头簪一只犀角簪。
谢泽涵在父亲面前,已收敛平日锋芒,低眉顺眼坐在左手椅子上,浅青色袍子被灯光调和的有些发黑。
“你受圣命前往河南,为父不得不提点一句,此事看上去只是桩贪腐案,内中却含着极深的牵扯,办不好便会引火烧身,你要知道‘量力而为’四字之中蕴含的道理。
你如今经验尚嫌不足,人脉也很局限,只凭一腔孤勇,是难以成事的。”
谢谦边说边凝视着儿子。
谢泽涵神情却很是从容:“父亲所说,孩儿都曾想过,可是,吾辈苦读诗书,不就是为经世济民?如今河南全境百姓处于水深火热,孩儿如何能心安理得置身事外?
《大学》中讲:‘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可孩儿如今在部司按部就班,实难有所作为。
《尚书》中说:‘知之非艰,行之惟艰’。
埋头书卷,却深感书多人惑,如今能有此良机出去历练,深感幸甚。”
谢谦捋须一叹,道:“你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只是此去前程多艰,你须要格外小心,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
虽圣人亦难以避免,圣人却是知机,随便而通。”
谢泽涵点头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定然谋定而动,不任一时意气,灾祸也将消弭于无形。”
说完又叹道:“自天子以至于庶人,皆不应忘却以修身为本,可如今面圣方知,陛下处事轻狂草率,偏听偏信,实非大周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