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页)
同德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赵叙明故作不知,心下一转,又道:“不知陛下,陛下可知伤仲永之故?”
同德帝垂下眼帘来,伤仲永之故,他如何不明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便是一个例子。
幼时先帝见他早早显露聪慧,便迫不及待的让他进了学,繁重的课业骤然压在他身上,让幼时的自己生出惊惧来,更有先帝无时无刻不验考他的学业,每当答不出来时,眉头便会皱上一分,脸上的严肃也越发凛然,及至后来他见了书本便不由的反感,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学习,如此往复,幼时常为人称赞的聪慧皇子慢慢的便不见了踪影。
他不想让太子也变成他这样。
赵叙明面上一片殷切,心中却思绪百转,太子进学可不是轻轻松松的一件事,其中涉及的朝中官员的委任,党派的纷争,复杂万分。
“晗儿若说进学的确为时尚早,但朕也不想驳了他殷殷向学之心,他既想学,索性便请一人来指点一二,不过,这朝中有一定学识足以指点太子,又需得有一定空闲之人……”
同德帝看向赵叙明笑道:“不知老师觉得太傅如何?”
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
赵叙明眼角的褶子微微深了些,他前头已经反对了太子进学的要求,此时若再反对,难免不太给皇帝面子了。
他呵呵一笑,道:“太傅多年研读儒家经典,又通百家文学,可谓当世大儒,他又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指导太子殿下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不能召回郑巍,便又将主意放在了钟秀宣身上,虽现在指点太子为小事,但接触皇帝的机会可大大增加了,届时难免不能再入内阁,赵叙明心下冷笑,他既能将钟秀宣挤出内阁,又怎会给他再入内阁的机会?
陛下的这些小心思啊!
“既然老师也说好,那朕便放心了。”
赵叙明怀着满肚子郁气出了崇政殿,还未走过拐角,迎面便见晏晗迈着小短腿急匆匆跑来,身后的小太监常顺哎呦哎呦跟着叫唤。
他眉头一挑,笑眯眯迎了上去。
晏晗抬眼便见前方走来的赵叙明,他喘着粗气,慢慢停了下来,看着眼前之人,前世的记忆缓缓浮现。
前世除了帝后,他最喜欢的无疑便是这位太师。
前世入学以后,教授他的都是些古板无趣的老头子。
他因是帝后独子,多少便被惯的有些娇纵顽劣,喜动不喜静,故而对于那些古板老头子是极其看不顺眼,让他听他们授课更是一件极其难受的事情。
听也听不懂,难受又无聊。
因而他时常逃课,即便出不得宫也能在宫中玩的风生水起,招猫逗狗,气走了数个大臣。
同德帝因此事训了他不下数十回,训得他到底生出了羞愧之心,羞愧又沮丧。
便是此时,他得了赵叙明的安慰,他与自己道:殿下年岁尚小,贪玩些也无事,学习之事尽可慢慢来,殿下听不进课,是夫子的问题,教不好殿下,殿下若是要学,何愁学不好?
这话说到了当时晏晗的心坎里。
是了,那些个老头子满嘴的之乎者也,授起课来无趣又复杂的很,分明是他们不会教,自己才无聊逃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