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页)
我说:&ldo;致致,你也不要死。
&rdo;
庄致致勉强笑道:&ldo;我尽量。
&rdo;
我想要告诉她,庄致非身子里淤了过量的毒,本就活不了多长了;可我又怕她像慈月似的发起疯来不顾一起。
我隐约觉得,致致发起疯来,只会比慈月更狠。
城墙那边打了旬日,雪宫里一点消息也无。
庄致致懊恼得每天发脾气,我也不敢去触她霉头。
忽地从长乐宫里传来消息,解除雪宫的禁足令,命庄致致到长乐宫去。
庄致致一跃而起,极其认真地将自己梳妆打扮一番。
她这几日几乎陷入了燥郁,脸色非常差,我只好替她涂了厚厚的粉,才将脸抹得娇艳些。
她又翻箱倒柜寻了件白狐裘的大氅,衬得颜色艳如春花。
我一面替她簪发钗,一面寻思,在梳妆打扮上我同庄致致真是很不一样;庄致致对梳妆的态度,与披上铠甲别无二致,但我喜欢梳妆,喜欢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这样自己看了高兴,枕壶看了大略也高兴。
庄致致打扮得愈隆重,她就愈紧张。
我搀着她登上了马车,马车辘辘行到长乐宫,雪青色袄子的侍女恭立在侧,见庄致致一下马车,便冷淡道:&ldo;公主这边请。
&rdo;
长乐宫只是大梁宫中极其朴素的一座宫殿,周鸣鹤谋了国后,偏偏选了这里作为行宫。
我垂头搀着庄致致随侍女绕过前廊,侍女在大殿的正门前敲了敲,道:&ldo;将军,公主到了。
&rdo;
&ldo;请。
&rdo;殿内人说。
庄致致推开大殿门,便见到一座雪白的、空荡荡的正殿。
长乐宫前殿的摆设通通被周鸣鹤挪走了,只剩下一溜鎏金的柱子与雪白的墙壁。
周鸣鹤穿了身白袍子,纤尘不染地端坐在大殿中央,膝上横一把长琴。
他弹起了琴。
庄致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我听着,只觉指法生硬,竟比我还不如。
他磕磕绊绊弹了半曲,笑吟吟将琴搁到一边,道:&ldo;弹得很坏吧?&rdo;
&ldo;真不敢相信,我们衡国竟然有人弹琴弹成这样。
&rdo;庄致致有些轻蔑地说。
&ldo;是啊,&rdo;周鸣鹤笑说,&ldo;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衡国人。
旁人都弹得好的简单曲子,我从小就不会。
在大梁,行乞并不可耻,若是连一曲简单的《翠微》都弹不好,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你。
&rdo;
&ldo;你小时候有人瞧不起你吗?&rdo;庄致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