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第2页）

下了车，静夜里，深幽的巷子看不到人影，只有插在角门上的气死风，发出幽光。

雪儿上前敲了门，门便&ldo;吱呀&rdo;一声开了。

退了一步，雪儿笑着招呼，可笑容却怎么都有些发僵。

目光扫过眼神有些发滞的王婆，于清瑶推了下雪儿，快步穿过石径。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雪儿吁了一声，压低了声音抱怨：&ldo;平时我看王妈妈也没什么啊，怎么这两次咱们偷溜出去时，她总是那么怪怪的……&rdo;

垂下眼帘，于清瑶也不应声，脚下却更快了几分。

专挑僻静的小路走，一路走回秋雨轩，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早候在门里的柳絮悄悄开了门，迎着二人正了正房。

一面侍候着于清瑶更衣，一面低声道：&ldo;小姐，今个夜里，您刚走不长时间，二太太那头就派了青苹姐姐来请您。

奴婢实在不知她是什么事，只诳青苹说您身子有些不适，早就睡下了，有什么事且待明个一早再说。

&rdo;见于清瑶回头看来，她顿了下，又道：&ldo;奴婢瞧着青苹的神色，好像事情还挺急的。

只是当时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而且在奴婢那么回她时，她还说没什么大事……&rdo;

想起之前在园中见到青苹的事儿，于清瑶沉下脸，有几分猜到是什么事了。

&ldo;这个，且不理她，有什么事明个一早自然就知道了。

柳絮，这些天，你管束好院里的人，不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还有，我库里那些东西，你和雪儿一起整理出来，好好录个名单出来……&rdo;

&ldo;是，小姐。

&rdo;柳絮应了一声，转过头去偷看雪儿。

见雪儿冲她眨眼，便点了点头。

也不说别的，和雪儿一起侍候了于清瑶躺下，这才悄悄退出去。

两人手拉着手，却没有转回院中丫头仆妇住的后面耳房，反躲到墙根的太湖石后，窃窃私语。

&ldo;小姐哭了一路？&rdo;柳絮皱起眉，忍不住扭头去看已经熄了灯的正房。

刚才在灯下，看得不清楚，可她也看出于清瑶面露泪痕。

只是没有想到，竟是哭了一路。

&ldo;雪儿，小姐今夜见那位林公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啊？&rdo;

雪儿摇头，&ldo;小姐可没让我跟着，我坐在车上，只看到小姐和林公子在河堤上走了一遍，后来又在小摊上吃东西……&rdo;

&ldo;小姐在小摊上吃东西？&rdo;柳絮一怔，但立刻就摇头：&ldo;这个不重要啦！

小姐就没和你说什么？&rdo;

雪儿咬了咬唇，小心地看着柳絮，才低声道：&ldo;我要是说了，柳絮姐姐你可不能捻酸吃醋……&rdo;被柳絮笑着推了下，她才有些得意地扬眉：&ldo;小姐说，不管她去哪儿，都会带着我，会看我好好嫁人，过得开开心心的……呀，柳絮姐，可说好了不吃醋的……&rdo;

柳絮笑着瞥她一眼，可目光却还是怔怔地望着正房。

&ldo;雪儿，小姐说，让咱们整理库房里的东西呢！

&rdo;低声说着，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两个丫头虽然说话声音很低，可是于清瑶却仍听得一清二楚。

躺在床上，她默默地望着头顶的床板，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色，望着那些细微的纹路。

那些云彩，福字，还有她辩不清的鸟儿……

在这张床上睡了十几年，终于，她要离开这间屋子，离开这个家了呢！

嘴角绽开微笑，可眼泪却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滑过嘴角……

一夜无眠，可听着窗外的鸟叫，于清瑶立刻自半梦半醒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