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页)
方寸大的屋子里,一时没有人说话,气氛颇为尴尬。
晏苏自顾自收拾碗筷不做声,洛遥也不敢再多嘴,低着头摆弄手中的毛巾,都快将它揪得稀烂。
“的确如此。
当初父亲不知从何处听来的谣言,说是晋王喜字画,得了那幅墨宝后就将它藏于宫中,谢绝所有人的求取。”
“那你后来接近我,可也是因怀疑我与那幅画有关?”
话一出口,洛遥就后悔了,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恨不得一巴掌胡到自己脸上,好叫自己能清醒几分。
“是。”
一个字悠悠飘来,语气淡淡,却叫她有些晕眩。
太阳穴上的神经跳动得更加张狂,心下一阵绞痛,下巴竟也忍不住抽动起来。
“母亲为救父亲,曾自断一尾。
自她离去后,父亲就将那条尾巴制成了腰挂随身携带,寸步不离。
因着这尾巴还有灵性,若是感应到母亲的气息便会有所反应。”
桌上的残局大抵整理妥当,晏苏对着她坐下,面上寡然。
“去晋国前父亲亲手将这腰挂交于我手上,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寻出个真相。
果不其然,当我带着它入宫时,它便开始发光发热。
且越靠近那常乐宫,这种反应就愈加强烈。”
晏苏从怀中掏出一雪白柔软之物,细细端详着。
“可这晋宫中分明就没有什么桃源画,我也实在想不通这蠢物为何就偏偏起了反应,尤其是当我遇见你的时候。”
“所以你才会赖在揽月楼,才会毫无顾忌地帮我,才会……”
洛遥终是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只因心中郁结难担。
过去的种种从脑海深处浮现,一幕幕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有他春日般的音容笑貌,有他奋不顾身的庇护,也有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所谓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事物摔碎在朗朗乾坤之下。
她忽然觉着有些累了,灵台难受得紧。
周身的空气似乎只在一瞬都被驱散干净,身子仿佛被抽空榨干一般提不起半丝气力,整个人变得软弱无力,想要就地睡下再也不愿醒来。
若是当初,自己不曾醒来,那该有多好。
身后的脚步声俞近,紫檀香充盈鼻翼,混淆了她本就不太清明的神识。
温暖有力的大手渐渐环上她的腰肢。
头顶抵上某人的下巴,温热气息再次袭来,润湿了墨黑发髻。
“遥遥,也许开始的一切都是刻意为之,但后来的事情却是我情难自已。
我不曾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卖过命,也并不在意任何人的误解,更不曾忧心于旁人眼中的泪水。
可唯独你,却好像是个特例。”
温润的气息顺着发髻渐渐伏下,停在耳边,一吐一吸皆是柔情。
“遥遥,我喜欢你。
纵使世间有千山万水,终不及你含羞一笑。”
吱吱喳喳,窗外的一双燕子,又唱起了欢悦的歌。
歌声悠扬,行过山川,越过大泽,不知是否入得了月老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