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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不放心,曾站在远处偷偷看过几回,见他的确神态温和,不似躁怒之症。
前头刚服完散石,后头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还如没事儿人一般,含着笑意去学堂教书,世上有这样的人吗?若散石当真是这样的好东西,何故从前各世家有那样多的人送命?郎中只相信自己为医者的直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能再让家主继续用了。
李意行轻轻应了声,拿着公文坐到案边,问他:“什么时候停?”
“自然是越快越好,明日就不再服用。”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颔首,意思是允了。
可很快,他又问起了别的:“距离今年回朝述职,不过六个月,届时我应当能去吧?”
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一年的时间过得那样快,他想要的远在洛阳,与他不得相见。
郎中大惊,不断摆手:“不成,不成,家主的身子如今受不得半点舟车劳顿。”
李意行闻言,未曾感到意外,只还是为难:“如今形势,还是去一趟更妥帖些,郎中就没有别的法子,能让我好的快些么?”
隔着香炉的烟雾,郎中哀叹一声,跪在地上:“家主,恕小民直言,此病原也没有好与不好的说法。
伤在心肺,动及根骨,倘若仔细服药,好生调养,兴许一辈子相安无事。
可若是舟车劳顿、积劳成疾,则与自寻死路无异。”
他再三劝解:“家主大难不死,想必是前尘福缘深厚,何必糟蹋了这份福报!”
“我必须要去呢?”
他执着书卷,没有看向郎中,瞳仁中一片静色。
“至少要先休养一年。”
房内一片沉默,李意行良久不曾说话,也没有给准话,只叫郎中先回去了。
郎中推开门,与外头的闻山撞了个满怀,没来得及细说几句,唉声叹气地走远了。
闻山一脸莫名地进了屋,先看了眼家主的气色尚好,才反手将门带上了。
“家主。”
他行了个礼。
李意行头也不抬:“怎么?”
“军中传来消息,说是边关告捷,二公主又打了胜仗。”
闻山一脸神往,“说她此战中,身手矫捷,箭法了得,远远就将……”
他正说到一半,李意行将书卷陡然合上,闻山悻悻闭上嘴。
这幅似怒而威、隐隐要发作的样子,看了让人心颤。
“我自知二公主身手如何,可叫你留意的是这些事么?”
好在开了口,话音尚算温和。
闻山连忙巴结一般凑到他身边:“那事儿啊?成了!”
李潮生带着人去了边关,自不是李家人临时起意,更不是全无所图。
李意行又问了一遍:“当真?”
“真的!
还能有假?就等着回朝时将人一同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