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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到底有几副脸,哪副是真的?
“挣不了多少,也就万把块钱吧。”
补玉笑着说。
“我说你不会跟我说实话吧。”
“我从来不说假话。”
补玉笑的样子就让对方明白:你指望什么呢?我能告诉你实话吗?我又不傻!
“其他那几家开旅店的每年都能挣两三万。
我几次来你这儿,算了一下账,你一年至少挣五万!”
“还得开销呢!”
“刨了开销你也能挣三万。”
补玉就看着他笑,不说话。
笑着笑着,那种暗自腰缠万贯的得意就露出来了。
“才这几个钱?累死累活的!”
冯哥说道,头轻轻摇晃。
那是他唯一能动起来自如的部位,所有肢体语言的表达力都集中在那里,因此轻蔑、不屑、怜爱就在那晃几晃上超丰富地表达出来。
补玉老大的不高兴,脸上却还是笑着。
她开了五年店,练出了结实的笑脸,受别人气或给别人气受笑脸都撕不破。
她认为自己是了不起的,第三年就还了从周在鹏那里借的两万元款(她还硬付了他五分利),第五年把每个屋的空调都换成了新式的,扩建了澡房,添加了卡拉ok歌房和四张麻将桌的棋牌室。
凭什么让一个瘫子来可怜她?补玉怕自己再说下去会跟他顶撞起来,就假装听见孩子在什么地方哭,一边叫着:“燕儿啊!
怎么不看着你弟弟?看他哭什么呢?……”
一面就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大门外。
出了大门她气更大:瘫得就剩个头了,还敢冲我摇——我容易吗?把公公婆婆的房子还翻盖了呢!
要不是周在鹏让逼他稿债的人逼得差点中风,他已经把“补玉山居”
写成大篇报道,把补玉吹成优秀农民企业家,登在报纸上了。
第二天帮瘫子推轮椅的年轻女人和一个住店的男客吵起架来,补玉劝开之后,男客人冲着年轻女人的背影轻轻地又是狠狠地吐出一个字:“鸡!”
这一提醒,补玉恍然大悟,瘫子冯哥回回带来的都是“小姐”
。
原来是个色瘫子,可他怎么跟小姐“色”
,补玉想都不愿想。
总之她一直以来对他的敬畏,以及神秘感一下子全没了。
再见到他,补玉说话行动一点也没有先前的不自在。
“补玉,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