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页)
这个人有酒气,有酩态,疯疯癫癫,跌跌撞撞,但也有血有肉,有真有假,有是有非。
我喜欢这个人物,他连通了一种真实,一段历史,一个警示。
我相信,这才是文学的真正意义所在:不是激活我们的精子,而是激活我们的精神。
2004年7月14日恋歌又响起
谁的恋歌又响起?是陈华。
陈华何许人?偌大中国,叫陈华的人太多,我熟人中有七个,囊括男妇老少。
我夸张地说,但结果可能是真理:每一条弄堂都有一个陈华。
因之,我要特别指出:此陈华是《那一曲军校恋歌》的作者,居北京,穿军装,女。
我不认识“此陈华”
,要谈的自然是她的作品。
一直有种感觉,有些人,他们长着似曾相识又朦胧不定的面孔,从没有刻意记忆,但绝对不会忘记;有一些事同样如此:只需要一剪影子、一杯酒、一段音乐或者一个眼神,就会像鬼魅一般骤然而至,迅雷不及掩耳,占据你那无能为力的大脑神经,让你笑靥如花抑或眼泪滂沱——当然,于至深处,又仅为会心而已。
这是我读《那》第29页时想到的。
随后一直在边读边想,思维异常活泼、欢悦,如同有朋自远方来。
罢了,确认《那》是一曲朴素、恳诚的“恋歌”
,并不是影子、酒、音乐或者眼神,故而我完全可以从容掩耳应对。
但是我没有。
我很乐意徜徉在陈华笔下的世界去捕捉一寸漫步潘帕斯糙原的微风,握紧一滴淌入太平洋的雨水,呼吸一口即将化作奥林匹斯山巅火焰的氧气,直到掩卷而定,我才发现一切已然黏稠而模糊。
毋庸置疑,透过镜子,穿越二十余载光阴,我也许就化身成为《那》里的角色。
我竟毫无缘由地以为自己就是任天行、就是廖凡、就是庞尔……也许当他们抽象起来,就能与当年的我安逸而默契地重合吧。
我甚至还把青春悸动的对象,形象在了郝好和姚小遥身上,一如透过彩纸的光,朦胧而有别番风情。
真实引导朦胧,而朦胧又恍惚将某种特别的情绪变得真实。
我不觉靠在椅背上,点燃一支香烟,烟雾氤氲环绕,忽然变作两首流行在我读军校时代的旋律:《侬本多情》和《一首歌一个故事》。
两首普通的流行歌曲,因为《那》,一时间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绪。
我要将《侬本多情》送给叶小米、郝好和姚小遥,爱情给了她们足以软弱而坚如铁石的心力,正如歌中唱道:“情爱就好像一串梦,梦醒了一切亦空;或者是我天生多情,方给爱情戏弄……”
空不是无,而是收获,是大智慧,是全部——是读完任天行临别书信的叶小米,是亲吻英雄爱人面庞的郝好,是静聆熄灯号的姚小遥……她们像所有女子一样天生多情,她们没有像歌曲唱的,被爱情戏弄,或者戏弄爱情,只是静静地,在军校朴素的净土上,孕育美丽的爱情鲜花。
这鲜花芬芳无刺,不用鲜血浇灌,更无关风霜凋零,开在风景如画的悬崖边,值得一辈子去守护和爱惜。
似乎唯一的例外只有一个马小蕾。
其实,即便是二十年前,马小蕾这样的女子也难属特例,只是因为她的天真和愚蠢是生长在如茵绿糙中的毒花,结出的恶果就显得那么刺眼,那么令人玩味。
要我说,哀怒与指责都显得片面和多余,它只是现实不断孕生的悲剧的复制品。
现实匮乏崇高,如同白水匮乏凛冽,当爱情渗入交易(哪怕只是一时、一面)的渣滓,便失去了梦的资格:也许只有当她梦碎时,才会收获阿弗洛狄忒看似安慰的吻。
相比之下,单纯为了爱情的美女姚小遥,在“穷途末路”
之际,惊惶地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似乎是作者对姚小遥的爱护。
不,这应该是作者精心设计的寓言:每一个从军校走出来的人,不论天赋、禀性乃至才情、运势千差百异,他们一定都会笃信经济社会中如同海市蜃楼的纯真爱情——哪怕升华成为信仰也不足为奇。
《那》在告诉我们,暴风骤雨中,还有那么一座孤岛,风和日丽、无忧无虑。
所以,我宁愿相信郭福来的苹果是伊索的故事。
从一开始,我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小说中一个非常次要的人物身上,作者在他身上花费的笔墨可谓省之又省,但却实实在在给我惊喜,这个人就是追求花房姑娘的班长邓海云。
那么好了,另一首歌,《一首歌一个故事》,我要送给他,这个险些为“花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