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页)
然后她轻轻地说,走出了那城池,还是要继续赶路。
生命就是这样充满幻觉。
始终有希望。
也始终无望。
我突然想到,我与善生,内河,不过是路途上注定的失败者,但是我们却必须拼尽全力,走过此道。
生与死在此地根本不具备任何意义……人生油灯将尽,而夜色无垠。
她熄灭了烟头,默默起身离开。
第二天早上离开海东,庆昭亲手制作的早餐是红豆糯米稀饭。
我非常惊喜能够吃到浙江风格的食物。
吃完饭,便告辞,准备搭中午的班车去昆明,然后直接飞回北京。
朋友开了车来接我,与他们挥手道别。
她嘱咐,你可以环绕着洱海兜一圈再回到古城,记得留意看一路的云。
把车速放慢。
她站在海边房子的门口目送我,直到车子拐弯。
孩子,大狗,猫围绕在脚边。
这个素面朝天,布衣赤脚的女子,看起来全然云淡风清。
仿佛已经忘记了她所经历过的所有的事。
我在车上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看到那里的文字:
&ldo;凌晨时分,她听到房间里细微声响。
仿佛是同室的陌生男子在黑暗中起身,摸索着穿上衣服,打开门走出房间。
微光清凉,他身上的白棉衬衣在门角倏忽不见,如同飞鸟在夜空掠过的羽翼,没有留下痕迹。
日玛旅馆窄小的木楼梯,踩上去吱咯作响,承受不住负担的重量。
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窗外有沙沙的雨声,像小时候养在硬纸盒子里的蚕,大片蠕动在桑叶上,彻夜进食。
旺盛而持续的声音。
雨水的声音。
她看到这个男子。
他拎起背囊,俯身过来,从窗帘投射进来的天光,使房间里弥漫清冷的灰蓝色光芒。
他抚摸她头顶的头发。
转身离开。
她仰面躺在那里,躺在这晨曦的蓝光之中,沉默地倾听他关上房间的门。
走过走廊。
走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