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愿(第2页)
沉清越马上伸出手去,按在她后脑勺对应的墙面上,孟初往后靠了靠,枕到了沉清越的手心。
那肉垫的触感柔软,孟初用上了几分力气,将头向后撞,力度越来越大。
她知道沉清越的手背正因为她的动作刮顶着那些凸起的石砖,或许正流着血;她甚至左右摆头,从左到右碾过他的手。
她发疯一样想证明些什么,通过这种方式。
她突然停下来,带着哭腔冲沉清越喊:“你能不能别再喜欢我了!”
她的眼睛上蒙着一层水做的壳,一眨不眨地看着别处,忽而破碎,掉出几滴泪来,从脸颊划过,落到了沉清越的小臂上。
那眼泪说不上有温度,但却让沉清越又冒了一头汗。
他怔怔地看着那张落雨的脸,用T恤的下摆擦了一把汗,深吸一口气,低头吻了下去。
沉清越的鼻息打在初秋的风里,冲散了仅有的凉意,俩人之间那些温温柔柔又冷冷淡淡的东西也寂灭,留下一颗尚有余温的心脏,胆怯地落向灰烬里,但又期望遇到火的种子,一点即燃。
沉清越很紧张,这紧张和刚刚蹲在角落伏击时不同,少了几分无畏和勇气,多的是孤注一掷,放手一搏。
他是怕的,怕这只是自顾自地燃烧,怕他自己也变成一撮灰。
他不自觉地屏了气,把鼻息封在胸腔里,只留下胸膛在起起伏伏。
他突然忘了应该怎样接吻,他忘了应该把头稍稍侧着,只是兀自闭着眼,把自己凑过去,直到鼻尖——碰到了另一个鼻尖。
他们好像两只狭路相逢的兽物,在黑暗里,通过触觉传递着或隐或现的消息。
她退了。
但在发觉她退了之前,相触时短暂的肉感湿漉漉地牵附了沉清越,让他低下头去,寻找记忆中更软更滑的东西。
或者说,孟初越是抗拒他的碰触,他就越强烈地想要触碰她。
不只是触碰。
刚开始他不是这样想的。
他知道她有了新的男朋友,一个开着保时捷的男朋友。
岁月真的会和他开玩笑,之前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就认识这车标。
很久以前的散学后,孟初第一次坐上他的自行车后座,却在半路跳下去要吃关东煮,就这么唯一一次能够称得上约会的晚上,他忘了带钱。
再让他回忆一百遍,那种捉襟见肘的窘迫感都不会消减半分,就像胳膊上的齿痕一样,已经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之后那条破旧的老街开过一辆崭新的保时捷,他对孟初说,以后他们要买这样的车。
他曾经大言不惭地许诺过的,现在已经有人做到了。
而他只是一个学生,爸妈攒了一辈子的钱,刚刚够在北京付首付。
他理所应当地和孟初保持距离。
但是孟初呢,她也想保持这段距离吗?沉清越猜过许多次。
如果她伸出手来,他大概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不管以后是怎样的人生。
有没有保时捷一点也不重要。
但是她没有,从始至终都没有。
她和那个人笑着出门去,也在舞台上闹着,好像从不认识他。
“不要再喜欢我了”
这句话在沉清越的脑子里冲撞,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所有的自持。
我也想做到,你告诉我怎么做到。
他的唇终于碰到了孟初的,软糯的粉团像棉花糖在嘴里融化,带着挂泪的微微的咸,清新得像一片海。